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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謝慎真的喜歡,謝回幫他解決的辦法總是有的。
如今殿內無人,也不用擔心污了那表小姐的名聲,謝回便直接問了出來。
「你去你外祖家中,為的……不是那位表小姐?」
謝慎被父皇這句話問的臉猛地漲紅,下意識想要擺手否認,可想到自己去時,偶爾在長廊上遇到了那位表小姐,自己無意望過去一眼,她便像是只小兔子似的迅速跑開,似乎是被外客驚到。
隨後,強迫自己臉色冷下來,仰起頭與父皇對視,低聲回答道:
「不是,父皇,母妃她如今性格愈發偏激,兒臣便想讓其母王氏,將她帶回祖籍處,還望父皇恩准。」
謝慎的這個要求,謝回並未細想便先點頭答應了下來。
畢竟仔細來算,宋貴人也並未做錯什麼事,只是平白有些噁心人。
她身為人女,為父求情無錯,身為后妃想要爭奪陛下寵愛也無錯。唯一值得詬病的,也就是她想利用自己的兒子。
但謝慎這個當事人都不願意計較,甚至還願意讓宋貴人同她母親一起回老家,謝回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或許是因為這個時代太殘酷的現狀,教導女子在家以父為天、出嫁以夫為天,這樣時代造就的悲劇性格,讓謝回狠不下心對她施加太殘酷的懲罰。
「允。」
「你當真不喜歡那表小姐?」
謝回先是答應了下來,隨後又仔細問了他一遍,想探究清楚他自己的想法。
畢竟既然謝慎並不抗拒娶妻之事,定下太子妃的日子,恐怕也就是最近了。
從小謝慎對父皇養成的依賴,讓他到如今也沒有變過,走到了軟塌旁邊坐在腳踏上,將腦袋靠在父皇膝上,如同小時候那般,跟父皇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父皇,兒臣的確覺得那表小姐甚是可愛。但兒臣同樣也清楚,她不適合成為太子妃。」
「哦?此話怎講?」
雖然這個已經是謝回和委託者兩個人一致認同的事實,但謝回還是好奇,尚未及冠應當滿腦子都是情意的少年,怎麼會看透這一點。
「兒臣去時,從王氏口中聽說,那表小姐不願為妾,且嚮往的是話本子中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可兒臣身為太子,怎可能那般?」
「兒臣不覺得她是異想天開,歸根究底不過就是不合適,兒臣與她各自挑選合適的人便是。」
說起自己要放下的這一段年少情愫,謝慎話難得多了些。
「再者,就算她能接受兒臣有旁人,她的身份也不適合做太子妃。」
「總不能因為她一人,便讓兒臣其餘妾室家世都比她低吧。若說妾室家世身份比她高,那若是她們間發生矛盾,兒臣到底該幫誰好呢。」
「王氏說她只想嫁一將她放在心上疼著的夫君,尋常女子可以,但太子妃不能是這般的。」
因為是被父皇帶在身邊長大,所以謝慎有很多地方都很像謝回,並不看重感情。
或者說謝慎是能用絕對的理智冷靜,來壓制那些本就錯誤的感情。
遺憾肯定有,但人的一生,哪裡就能十全十美呢。
「父皇,兒臣不想為後宮之事煩憂,命婦的確需要后妃來處理。」
「兒臣要的,應該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妃。」
謝慎將這一切都看的非常清晰透徹,心底不存半分僥倖。
「兒臣不比父皇會教子,後宮必定不會只有一人。」
謝回一時間根本不清楚這兒子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夸自己。
「父皇,兒臣不該將一個不適合深宮的女子帶入深宮中來。那位表小姐若是嫁入尋常人家,或許會被夫君捧在掌心嬌寵一世。」
「那若是她嫁的夫君不好呢?」
謝慎聽見父皇這句話,疑惑的歪了歪頭。
「兒臣與她間的牽扯,就止於此,未來好與不好,都跟兒臣無關了。」
既已經打算跟她劃清楚界限,謝慎自然不會搞藕斷絲連那一套。
將話說清楚後,原本一直壓在謝慎心頭的那塊石頭仿佛被挪開了。
「兒臣已經與王氏商量好,銀兩明日吩咐侍衛送去,她離京時會來宮門口接上母妃一起。」
謝慎不想母妃被困在宮中,一直像是那般瘋瘋癲癲沉浸在自己世界裡,滿腦子裡都覺得父皇是愛著她的。想著讓她跟外祖母一同回到幼時待著的地方,或許會好些。
「那你可要再去見那表小姐一面?與她將這件事說清楚。」
謝慎站起身原本打算朝著父皇行禮告退,聽見這句話時彎腰的動作一頓,隨後搖了搖頭笑著回答:
「統共不過是在長廊上遙遙見了兩回,連話都未曾說過一句,又有什麼好說清楚的呢。」
「父皇,如今天色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兒臣先告退。」
第二日,謝回就拜託寧太妃幫忙相看京城中適齡女子,打算先定下一位太子妃和一個側妃。
年紀大些或者是小些都無礙,左右距離成婚還有好幾年。
最後選擇的是京中兩位出身世家的女子,下聖旨定了婚約後,與一月後入宮跟在寧太妃身邊學習宮務。
而趁著太子成婚前的這幾年裡,湊巧朝政之事不多,謝回打算帶著謝慎一起去微服私巡。
夏季南方有水患洪災,謝回想帶謝慎親自去瞧瞧,那受災區真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