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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委託者明顯年紀不小,坐下後衝著謝回點了點頭。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地方的規矩,不等謝回開口問,就自己主動出聲道:
「我兒子與兒媳都是不錯的,可我的孫兒卻對他們誤會頗深,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
謝回耐心聽這個委託者說出了他的故事。
這一回的委託者是一個異姓王爺,在戰場上憑藉軍功拿下的王位,在他又一次大勝歸來時,皇上為了褒獎他。
一道聖旨降下,定了公主與他兒子的婚約。
即將到婚期時,在賞花宴上,卻有人瞧見謝玉瑄與一侍女在廂房中親密,甚至越了規矩。
公主大怒,回宮稟告了父皇,婚約就此解除,謝玉瑄辛苦考上的功名,也都被盛怒下的帝王一筆劃掉。
謝玉瑄在父親面前坦白,去廂房是因為公主身邊的侍女,說公主跟他有事相商,失了理智是因為公主親手遞過來的一杯茶。
在事情已經成定局的情況下,他又沒有任何的證據,只需公主開口否認,那他除了背信棄義外,還要再添上污衊公主的一條罪名,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皇上開恩,並未殺了那個侍女,而是將他賜給了謝玉瑄為妾,次年生下了一個孩子,在生產時不幸離世。
剛開始委託者看在他是自己親生孫子的份上,也想過對他好好教導,奈何那孩子的性格太過內向,抗拒他們的接觸。
有一次,謝玉瑄妻子幫他倒了一杯茶,卻被他全都潑在了謝玉瑄的身上,口口聲聲都是責怪父親辜負了他的娘親。
直到他們家被污衊謀反下獄時,瞞著他們去了邊關的孩子,帶著一隊人馬想劫獄,最後死在了亂箭之下。
「之前我一直責怪那個孩子頑劣,可如今細想,我又可曾教過他半日。」
就目前這個任務者的描述,謝回覺得還挺簡單,轉身進入了任務世界,剛才睜開眼睛,就聽見了旁邊侍女出聲道:
「老王爺,小公子他……」
「怎麼了?」
「剛有人過來傳話,似乎是病了。」
「病了不去請大夫,在這裡愣著幹什麼?」
謝回猛地站了起來往外走,朝著記憶里那個孩子住著的院子去。
如今謝玉瑄已經娶了妻子,家中門第不算高,但家中對子女的教養卻不錯,性格溫順,家裡家外的事都能打理的妥當。
在他去時,謝玉瑄的妻子已經到場了,一個大夫正在給謝梧眠把脈。
「春夏之交,感染了風寒,服上兩副藥就能好。」
大夫說完這句話後,去桌邊寫起了藥方,一直很著急的謝玉瑄妻子,這時才意識到謝回來了,急忙行了一禮。
「不必。」
謝回看了一眼有些瘦弱的孩子,招呼在自己身邊伺候的那個侍衛,吩咐道:
「吩咐人收拾一下他的東西,從今日起,我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是。」
謝梧眠在被抱起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了看,還沒看清楚人,就先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半夜時分,謝梧眠才睜開眼睛,透過昏黃的燈光,隱約能看見床邊有人。
坐了起來想看看這人是誰時,因為沒什麼力氣,又猛地倒了回去。
「將粥端過來。」
「是。」
熟悉的聲音響起,讓謝梧眠認出了是自己的祖父,閉上了眼睛打算裝睡。
「先吃點東西再睡。」
記憶里一向很嚴肅的祖父,如今用這幅態度來跟自己說話,讓謝梧眠自己下意識按照祖父說的去做。
張開嘴後,原本以為會是丫鬟伺候,沒想到居然是祖父親自一勺一勺餵到了他的嘴邊。
「生病了便讓人去請太醫,拖久了對自己的身子不好。」
並非是一見面就斥責自己不懂規矩,也沒有責怪他又添了麻煩,原本警惕的像是一隻小刺蝟的謝梧眠,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戒備。
喝完了粥後,謝梧眠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祖父卻已經先伸手幫他掖了掖被子。
「早些睡吧。」
祖父的話仿佛帶有什麼奇怪的作用,讓謝梧眠自己不由自主順著祖父說的去做。
謝回離開了這個房間,走到外面的長廊時,揚起頭盯著懸在半空的月亮。
倒春寒時也有些冷,伺候老王爺的侍衛拿了一件披風過來。
謝玉瑄今日回府時,意外發現父親居然在院子裡等著他,急忙走過去給父親請安。
「爹,怎麼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想跟你談談那孩子的事,去書房吧。」
「是。」
謝玉瑄並不是很想提起那個對於他來說堪稱是恥辱的孩子,可又無法違背父親的吩咐,放在身側的手,已經牢牢攥成了拳頭。
「梧眠其實本性不壞。」
「爹。」
雖然他並沒有將話說清楚,但謝回還是輕而易舉就能看出他對那個孩子的不喜。
也難怪,謝梧眠在這個府上會養成那樣的性子,幸虧還有謝玉瑄的妻子,偶爾願意關心一下他。
「我知道,你因為當初那件事不喜歡那孩子。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你的親生骨肉。」
按照謝玉瑄的性格,當初他恨不得把謝梧眠的生母扔到荒郊野外,讓她的屍體被野狗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