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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從父皇的態度中看出耕種的確重要,但卻好奇原因。
「自然,若是無人耕種,那要餓死不少人。」
「慎兒是否還記得,之前陪著父皇上朝,下朝的時辰稍微晚了些,你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
謝慎仔細回想,點了點腦袋,撐著下巴開始認真的思考。
在午後到了行宮,這邊是早就吩咐人打掃過的,如今這時候天還有些冷,外頭櫻花在枝頭含苞待放,行宮這邊的櫻樹還是光禿禿的。
隨行的奴才早早準備了披風,披在兩位主子的身上。
謝回是墨色的披風,謝慎的是鵝黃色。
謝回在看這行宮中的景色,一不留神謝慎就先鬆開了他的手。
雖說如今謝慎滿了四歲,但看起來依舊是個沒多大的小崽子,穿著披風小短腿邁的很快,跑過長廊趴在一個亭子的圍欄上,指著綠色湖水中的幾尾鯉魚。
「父皇,這裡的鯉魚居然有金色的呀~」
謝回快步跟上,走過去一看,的確除了紅色外還有黃色和黑色。
在宮中養著的鯉魚為了好看,也圖個吉利,所以一般都是紅色的。謝回並不覺得稀奇,但這小傢伙卻覺得新鮮,趴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
行宮中有些濕冷,晚間還燃了炭盆,軟塌中間放置著一張矮桌,上面是棋盤。
謝回和那小傢伙兩個人相對而坐,正在這裡對弈。
教了他很多遍,但謝慎連最基本的玩法都沒弄明白,還在悄悄地耍賴挪棋。
想想謝慎如今的年歲,謝回所有的不耐都化為了好笑,他也覺得這對弈有些難,乾脆就教了他來下五子棋。
這個規則簡單,謝慎之前未曾聽過,聽懂了規則後,和父皇下棋到深夜。
夜裡睡的晚,第二天謝回穿戴好後,謝慎還縮在被窩裡賴床。
剛開始被謝回作弄起來,不知道怎麼又將腦袋埋回了被子裡,只有一雙小短腿露在外面。
謝回將他從被窩裡抱出來,親手給他換了一身衣服,餵他喝了點粥,喝粥時都是迷糊著的。
原本謝回是想讓他自己走,但看他站在地上歪歪扭扭跟喝醉酒的人一樣,乾脆又把他抱了回來。
「唔,父皇,我,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就先打了個哈欠。
委託者在空間裡無事可做,看見這一幕又開始吐槽了起來。
「身為一國太子,豈可在親耕這麼重要的日子裡哈欠連天,毫無儀態!若是被百姓瞧見,天家的威嚴何在!」
說完後,又急忙補充道:
「你吩咐奴才給他拿個披風當小被子蓋著,行宮太冷,別著涼。」
謝回抱著孩子走到親耕的地方時,天邊還是霧蒙蒙的泛著鴉青色,旗幟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清晨風中還帶著幾分冷,樹梢也都彎了腰。
當陛下站在高台上時,所有人都跪下齊呼萬歲。
謝慎這些人的聲音吵醒,先是用手揉了揉眼睛,隨後掙扎著從父皇懷中下去,站在父皇的右側。
親耕當日,在太陽出來前,還要拜神,祈求今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謝回跪在蒲團上,從宮人手中接過點燃的香,虔誠叩拜。
右側的謝慎也有樣學樣,學著父皇模樣,在心中虔誠祈禱。
這種事到底有沒有用,從來都是未知的,但信仰在某些時卻能超越一切。
祈福過去後,剛好天邊有了朝霞,濃烈的橙黃色鋪滿天邊,美的霸道。
有侍衛已經準備好了親耕時的鋤頭,和犁地的牛,謝回牽著兒子走到了田裡。
這種事,帝王一般都是走個過場意思意思,謝回做的倒挺認真,做完後難免有些狼狽。
但看他原本精緻的龍袍上沾了不少泥點,帝王也沒了平日裡的儀態,卻無人不心生敬畏。
這一幕完美的詮釋了陛下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民重與君。
謝慎手中握著小鋤頭,挖地挖的格外努力,用了吃奶的勁兒,結束時裡衣已經被汗水濕透。
老農過來從陛下手中接過農具時,手是顫抖著的,聲音也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
「有陛下在,今年必定豐收。」
謝回雙手將他用過的農具奉上,微微躬身,待農具的態度近乎虔誠。
謝慎站在不遠處,仰起頭看著這一幕。
就在這一刻里,為君者需要承擔的責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點點。
按照規矩如今就可以離開了,但謝回看謝慎對此挺好奇,就在行宮中多逗留了一段時間,和兒子一起親手犁地、播種。
一同走完了流程後才回宮,回宮的前一天,謝慎還跑去田裡找那些在皇莊裡伺候田地的老農,拜託他們幫自己照顧一下莊稼。
等到秋日,他還要跟著父皇一同過來的。
瞧只是一趟行宮之行,這小傢伙便成長了不少,謝回在思考應該什麼時候帶著他去看看水患。
只有親眼見過,才能將其牢牢記在心中。
孩子成長,身為家長心底的空虛感不可避免,但只要孩子的成長是有意義且正確的,欣慰就能蓋過空虛失落。
謝回不像委託者那樣,將所有責任都壓在這孩子的身上,讓他因為要背著這麼多的東西,所以被迫成長。
他的方式是用實踐和道理來教謝慎,陪著他一起成長、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