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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哪裡受傷了?」
「沒有,那都是別人的血。」
聽到這裡,謝承啟才放下心來,安安生生的待在那裡,任由呂侍衛幫他把衣服給整理好。
登基大典略有些倉促,謝回坐在龍椅上時,恰好天大亮,走路儀態還不算端莊的謝承啟,穿著一身太子朝服,走進了大殿。
登基時,謝回封了謝承啟為太子,立他的生母為後,原皇后為太后,隻字不提太上皇。
守著皇宮的御林軍統領被收買,再加上太上皇的疑心重,生怕旁人謀奪他的皇位,吩咐那些守護帝王安危的軍隊,挪到了京郊。
在他們得知消息時,坐在龍椅上的早就換了一個人,無帝王詔書,擅闖京城就是意圖謀反。
更何況謝回並未承認謀反,對外的說法是太上皇突發疾病。
剛登基要處理的事很多,太后那邊倒是清閒,如今她的親兒子當了新皇,宮中以往同她有過節的嬪妃,現在都夾著尾巴過日子。
謝回忙著前朝,吩咐呂侍衛將謝承啟送到了後宮太后宮裡。
太后之前的確也不滿太子同一青樓女子牽扯太甚,但還不至於遷怒到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再者,人都已經去了,左右也算不上是她的錯。
「你叫承啟?」
謝承啟被謝回時常帶在身邊,又受謝老爺教導,雖然儀態上依舊不讓人滿意,不過好在日子還長,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教,
「對呀,我叫謝承啟,祖母。」
她出身謝家也算顯赫,後入宮就像進了囚籠,無時無刻不遵守著各種規矩,乍然間聽見這如同尋常人家一般的一句稱呼,愣了愣後才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讓我瞧瞧。」
謝承啟小跑著走到了太后的面前,盯著那桌上擺著的糕點,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
「在祖母這裡不必過於拘束,想吃便吃,不過……手可洗乾淨了?」
謝承啟想去拿糕點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下意識搖了搖頭,太后身邊伺候的嬤嬤端來了一盆水,幫著他把手洗乾淨後,用布巾擦乾淨水,才放心的讓他開始吃糕點。
前朝的大事,太后也聽了些,恰好此時她的母親入宮求見,閒聊時提及皇后一事,太后下意識給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把謝承啟給帶出去。
「追封皇后一事……在此前,陛下可曾同你提起過?」
太后端起一盞茶喝了口,隨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未曾。」
「罷了,這樣也好。」
皇后之前也有聽旁人跟自己提起過太子宮中的事,那妾室自從入府後,太子沒去瞧過一眼,連帶著甚至不喜她生下的孩子。
若說這其中能有多大的感情,聽著便讓人覺得虛偽。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陛下可以對那青樓女子無情,卻不能不顧謝承啟。
太子不能有一個出身青樓,身份只是低賤侍妾的母親。就如同曾經的嫻妃,自從她成了陛下的寵妃後,就無人再提起那曾經的一段過往。
謝老夫人也想到了這一層,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從這一點上,也能瞧得出來,陛下對立太子一事的堅定。
太后從窗戶那裡,抬起頭去看院子裡正在撲蝴蝶的太子,同自己母親相視一笑。
冬日裡瞧不見什麼蝴蝶,太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隻灰撲撲的還沒撲到,氣的把東西扔到了一邊,坐在院子的石凳中撐著下巴嘆氣。
過去了七日後,剛登基的瑣事被整理好,謝回正打算去檢查一下謝承啟的功課,便聽見呂侍衛進來通報:
「陛下,謝老爺入宮求見。」
世家身上大多無官職,但這回幫著謝回謀反,拿出來的那些人手很難讓人不疑心。
身為世家,卻借著護院之名,養著許多的暗衛,武功高強到皇宮都能進,哪個帝王能不忌諱這一點。
在登基後,謝回一直沒有處置和世家相關的,他並非卸磨殺驢的性格,也不想讓其他人瞧見了寒心,更何況那些人是看在他外祖父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助,總不好讓以後的謝老爺在他們面前也難做人。
「請進來。」
謝回歇了去檢查謝承啟功課的心,打算先把面前的這件事給處理了。
「外祖父,快過來嘗嘗這茶。」
謝老爺在聽見那稱呼時,緊繃的心驟然間一松,行了個禮後才走過去坐下。
簡單寒暄一番後,謝老爺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陛下剛登基,宮中怕是可用的人不多,上回陪著陛下入宮的那些侍衛,京城中諸多世家湊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若是陛下願意留他們當護衛,那也算是他們的福氣。」
「若陛下不放心,讓他們去做粗活也行。」
太上皇行事荒誕,忌憚世家,想卸掉他們手中權力的方式,是糟蹋他們家中的後嗣。
莫說是一向清高的世家,便是尋常人家中,也容不下這種事。
當初願意幫助謝回謀反,那是因為他們信任謝老爺,
如今在事後,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他們在留了後手的情況下,決定賭一把,相信太子登基後不像太上皇那般昏庸。
他們又不打算謀反,廢掉惹陛下忌憚的那些東西,若是能換來長久的安寧,那大部分世家都是願意的。
謝回聽完謝老爺說的話後,心中是滿意的,但面上還是裝出客套的模樣來說出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