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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毛雲韜氣得鬍子亂顫說不上來話,只抖著手去抓身後的木劍。
按理說徒孫兩個動手,又是方仙道自家的事情,其他人不好插手,但看毛雲韜這情況實在是不太好,陳彥鵬忍不住了:「毛道長,這件事不關乎你們一家,還是讓小輩們來吧。」
「陳觀主,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之前一直沉默的虞秋開口了:「我看毛道長比我們剛見面那天氣色好了不少,你得成全毛道長一顆清理門戶的心。是不是呀,毛道長?」?毛雲韜沉默地盯著虞秋,緩緩地點了點頭,瘦骨嶙峋的手撥開陳觀主的身體,朝潘奕陽走過去,他的身體並不高大,但是每一步都能看出他的決心。
虞秋實在沒忍住,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緊張的氣氛霎時消失殆盡,所有人都一臉莫名其妙地朝虞秋看過來,每一雙眼睛上都寫滿了茫然。
虞秋在大家的注視下,小跑兩步,把手上的東西雙手奉上:「毛道長,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加油!」
毛雲韜自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這個飛升道長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眼裡沒有尊卑,現在她態度這麼端正,一時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入手後才發現他拿的是紙,且是用畫符的黃紙剪成的小紙人。
毛雲韜瞬間眼鋒銳利,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虞秋笑呵呵地說:「國家欠你一個小金人,我補給你,才能配得上你這麼棒的演技。」
因為虞秋的話,氣氛再度緊張起來,在場的人中雖然有人不知道「小金人」,但後面的話也聽明白了,全都不動聲色地望著虞秋和毛雲韜。
一少一老,一個代表希望的未來,一個代表輝煌的過去,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戰場,外人插不進去。但其他人插不進去,不代表「小金人」插不進去。
誰都沒料到,被毛雲韜拿在手裡黃色的小紙人忽然多了一抹靈性,抬起小手,兇狠地朝毛雲韜的手上砍了下去!
毛雲韜的反應足夠快了,在手上小紙人不對的時候,立刻扔了它,但手上還是被帶出一串血花!
鮮血順著他的手背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很快堆積了一小灘,毛雲韜震驚地指著虞秋:「你也會控紙術!」
「……」虞秋:「我們多一些誠實,少一些演技好嗎?」她指著拔腿朝毛雲韜奔過去的黃色小紙人:「這是來找你報仇的!」
黃色小紙人適時叫起來:「沒錯!讓你砍壞我的衣服,你賠!」?它朝毛雲韜撲上去,借著身體小,又能飄,出其不意地動手,刀刃劃在毛雲韜的身上,每次都能留下一道傷口。
鮮血浸透道袍,讓毛雲韜十分狼狽,有人看不過眼了:」你即使懷疑毛道長,也要拿出證據,無憑無據不能動手!」
虞秋瞥了一眼那滿臉正氣的道士,抱起腳邊的香爐,揭開上面的靈符。裡面的小紙人立刻探出頭,在爐口趴了一圈,激動地瞧著毛雲韜和黃色小紙人大戰。不過最佳觀眾位置是有限的,有些小紙人看不到,就用手打前面小紙人的腦袋,把它按下去自己看。
香爐裡面亂成一團。
剛才的道士皺眉問:「你讓我看什麼?」
虞秋感嘆:「閱讀理解能力基本為零。」
張至靈盯著小紙人說:「這些小紙人身上沒有戾氣。」
虞秋很欣慰地點頭:「是的,大概是某人熬夜剪出來的,不知道手疼不疼。」
潘奕陽背在身後的手抖了抖。
陳彥鵬板著臉說:「我曾看過一本古籍,說控紙術最重要的一點是給紙人賦靈,紙人隨主人,心思正做出的紙人也不會有害人的心思。相反,心不正,做出的紙人也會和主人一樣充滿邪性。」
他望向正被黃色紙人追著打的毛雲韜:「毛道長,我知道你們方仙道都會控紙術,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做的紙人?」
毛雲韜躲避的動作一頓,黃色紙人瞅准機會,紙斧擦著他的頭皮過去,鋒銳的斧尖立刻削斷了毛雲韜的道冠。
毛雲韜一頭白髮散下來,變成了整整齊齊的及肩發。
他胸口劇烈起伏,從懷裡摸出一物拋了出去:「這總行了吧?」
被他扔出來的是一個小紙人,它抱著手臂,瑟瑟發抖地望著眾人,小眼睛裡盛滿了惶恐。
陶東陽擔憂地望向了自家師父,這個紙人身上也沒有戾氣。
難道都錯了?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虞秋忽然朝紙人勾了勾手指,眾人發現她指腹上有一滴鮮紅的血珠,一直關注她的人清楚,這是她剛才自己劃破手指留下的。
那原本膽小可憐的紙人在見到血珠後立刻放下了手臂,直勾勾地盯著她,黑色的小眼睛瞬間變紅了:「吃了你!」?它像是野獸一樣朝虞秋撲過來,卻被虞秋一指彈飛,再要衝過來的時候,虞秋手上的小紙人紛紛跳出香爐,一窩蜂地朝這個小紙人撲過去:「打它!」
「打它!」
……
幾百個小紙人一擁而上,上手的上手,上腳的上腳,把毛雲韜的小紙人按在了地上。
虞秋擦去手指上的血:「還真是紙人隨主,演技和毛道長你有一拼。」
毛雲韜沒說話,他陰沉著臉盯著虞秋,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穆君岩。
穆君岩身上的繩子已經被潘奕陽解開了,在毛雲韜目光轉過來的時候,他上前一步擋住了穆君岩:「師祖,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實在不該畫蛇添足,把大家都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