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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那這張符就是被改過的了,裡面沒好的東西。」她把剛才畫的符紙又拿回自己手裡,指尖順著上面的線條描繪,那上面的靈氣因為她的動作被勾了出來。
正一派師徒忽然屏住呼吸,一聲不吭地盯著虞秋的動作。其他人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下意識地安靜下來。
虞秋拿起桌上的簽字筆,開始畫符,這次她畫得很慢,像是在認真思索什麼。雖然也是一筆完成,但卻少了之前那種流暢感。
等整張符畫完,虞秋輕輕呼出一口氣:「行了。」
張至靈離她比較近,湊上前來看兩張符,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這是什麼?」
虞秋說得輕飄飄:「解咒符啊!」
虞秋這話說完,張至靈就被身後湧上的人推了出去,對面就是一直安靜的穆君岩,張至靈本以為自己的好朋友會給自己一個熱情的擁抱,沒想到他腳往旁邊一挪,讓出了他身後冰冷堅硬的牆面。
關鍵時刻,張至靈把手擋在前面,護住了自己的臉,但還沒等他站穩,身後又投來一個炮彈,直接撞在他後背上。張至靈再次和牆面親密接觸。
「誰啊!」
身後神霄派小弟子方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
「讓開,你要把我砸死了!」
方景勉強地轉過身,給張至靈留出一個小地方,張至靈扭過頭往後一看,嚯,所有人都擠過來了,盯著中間桌上的那張符瞧,其中正一派師徒戰鬥力最彪悍,兩人穩穩占據最佳的位置,道冠歪了也沒在意。
方景是被自己師父「辣手」推出來的,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大家都這麼激動幹什麼?」
張至靈閒來無事也喜歡畫畫符,當然知道畫符的不易之處,他咂舌:「你知道飛升道長剛才幹了什麼,隨手創造一張新的符籙!這水平,還不夠讓人激動?不夠讓人吃驚?我們現在用的符籙都是前人創造的,具體的來源已經不可考究,至少這些年,我從沒聽說有哪位直接畫了一張新符籙,最近百年的記載里,也沒有這樣的人物!她能畫出第一張,也能畫出第二張!你想想你和這樣的人物處於同一時代……」
方景一臉憧憬:「是啊,當我老了,可以和徒子徒孫們吹!」
張至靈:「…………」孩子,你能有點追求嗎?
方景尋找自己幾十年後可以和徒子徒孫們吹牛逼的話題人物,這才發現這位不知道什麼時候閃開包圍圈,但顯然對方退得很從容,因為她裙子沒亂,頭髮也是整整齊齊,正笑著從果盤裡拿起一個獼猴桃朝旁邊遞了過去。
她身邊站著的是侯空。
方景感慨:「飛升道長多麼平易近人啊,友愛妖族。」
這邊,侯空收到虞秋的獼猴桃也是受寵若驚,伸出雙手捧過獼猴桃,眨著大眼睛剛要說兩句感謝的話,就聽虞秋說:「幫我把毛刮刮,太扎手了。」
侯空:「………」
他伸出手,熟練地把獼猴桃外邊上的毛蹭乾淨,又把獼猴桃還給虞秋。
虞秋笑著接過來,開始細心地剝皮。
目睹這一切的方景:「妖族也對飛升道長發自內心的敬愛,互相謙讓一個獼猴桃,可以記為一段佳話。」
把虞秋那邊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的穆君岩:「…………」
他不著痕跡地離方景遠了一些。
……
虞秋這次畫符,她心裡清楚,是投機取巧,不過是拿那張害人的符籙稍作改動,只能解決那些被符籙影響的人,如果是另一種丟魂方式,她畫出的這道符籙就沒有用了。
究竟比不上真正的鎮魂符。
但對現在的空門來說,這張符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虞秋把畫符時需要注意的細節和正一派師徒說了之後,自己就去躲懶了,剩下的交給了他們。
後來,張至靈也被抓去當了壯丁。
道、佛兩家的交流會雖然因為這件事耽誤了些時間,但還是在下午的時候正式開始了,去除了上午那點不愉快,第一天也算順利進行。
快到晚上的時候,九十歲的毛雲韜趕來了,老頭子聽說徒孫潘奕陽出事了,根本坐不住,這麼大的歲數硬是坐著飛機到了H市。
虞秋剛吃完了上清觀的齋飯,拿了一盤糕點坐在前院的椅子上,趁著夜色給在她耳邊念叨了一天的守護者,自己從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咔嚓咔嚓嗑得起勁。
上清觀的陳觀主從石路那邊走過來,他身邊還跟著一位滿頭花白的老道,這老道兩頰凹陷,顴骨突出,被陶東陽和另一個道士攙扶著。
陳彥鵬跟在他身邊,無奈說:「潘奕陽真的沒事了,您不用這麼急著往前走。」
毛雲韜擺手:「陳觀主,你別安慰我這個老頭子了,我聽說了,正一派的道長都沒辦法解咒!」
陳彥鵬連忙說:「那是之前。毛道長,你消息落後了,我們已經研究出破解的符籙了。」
「哦?」毛雲韜忽然停了下來:「是誰研究出來的,可真了不起。」
「是浮玉門的飛升道長,年輕有為,很有天賦。」陳彥鵬不吝讚美之詞。
毛雲韜臉上那稀疏的眉毛卻皺了起來:「浮玉門,飛升?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陶東陽從旁解釋:「他們是隱世門派,很少與外界接觸。」
毛雲韜呵呵地笑了:「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位小友在哪裡,救了奕陽,我要當面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