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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年輕男生聽到身邊略顯僵滯的嗓音問:「誰給你、上的妝?」
年輕男生:「???」
與此同時,虞秋身邊的女乘客也在問差不多的問題:「你的眼妝……是誰畫的……好自然……」
虞秋:「我是素顏。」
女乘客呆板的臉上露出一點點羨慕來:「扎你的師傅……手藝一定很好。」
大約是話說得多了,她再聊起來順暢不少。
虞秋偏頭, 認真打量一下女乘客的臉說:「臉型很標準,是古典鵝蛋臉, 不過眉毛太細,眼睛太小,顯得你臉大。」
女乘客很認真聽著,望著虞秋露出來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湖面偶爾盪起的漣漪能飄到她心底。
女乘客覺得虞秋的話很有道理。
虞秋翻開包,拿出自己經常畫符的筆:「來,我給你畫畫。」
女乘客立刻把自己一張白慘慘的臉湊上來。
虞秋小心地托著她的下巴,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再捏壞了,然後手上飛快地再女乘客臉上勾勒起來。
有時候,畫了眉毛和眼睛,就和整容沒差別了,等虞秋停手後,她拿出小鏡子給女乘客看:「是不是比你原來的好看。」
女乘客盯著鏡中的自己,紅嘴唇僵硬地往上提了提:「好看。」
兩人這邊的動靜打破車廂里的沉寂,尤其離得近的前後排,有人回頭,也有後排的乘客把臉貼過來去看女乘客。
近乎相似的臉上都露出點好奇來。
虞秋把筆放回包里,尋到之前上車的年輕男生:「你在哪下車?」
心態完全崩了的年輕男生忽然意識到虞秋是那個和他差不多上車的人,但他現在不確定虞秋到底是不是人,盯著虞秋瞧了半天,顫聲說了一個地方。
虞秋轉回身,對前方的司機喊道:「師傅,在慶水雅居停一下!」
司機師傅抬起了頭,鏡中映出一張慘白的臉,他紅色的眼珠子盯著鏡中映出的人影,聲音幽幽地傳過來:「不到終點不停車。」
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個車廂里溫度都好像降了幾度,年輕男生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下去,滿臉惶然地望著虞秋。
虞秋不慫:「不停車你剛才為什麼接人?」
司機只淡淡瞧了她一眼,並不說話。
虞秋從包里掏出一沓靈符,捏著一端,在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她也沒說話。但是從靈符中溢出一絲又一絲的波動,公交車的車速緩慢地降下來。
駕駛位的司機師傅透過車鏡,驚疑不定地瞅著虞秋。
虞秋只靜默地望著他這個方向,一點也不著急似的。
車廂內依舊很安靜,甚至隱隱有種對峙感。
其他乘客一聲不吭,只呆呆地看著前面,唯獨年輕男生覺察到來自虞秋和司機之間的詭異氣氛,他現在也知道了,問題大約是出在司機的身上,他緊抿著嘴唇,但是上下牙床還是禁不住生理打顫,在寂靜的車廂內尤為清晰。
司機瞥了一眼年輕男生,紅色的眼眸里露出一絲惋惜來。等他再看虞秋時,又變得漠然和忌憚,聲音冷硬地問:「慶水雅居是嗎?」
虞秋笑著點頭。
司機說完話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公交車停了下來,車門「嘭」地一聲打開,似乎裹挾著司機的怨氣。
不等虞秋叫年輕的男生,他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緊緊跟在虞秋身後,虞秋把他推到前面,讓他先下車,自己轉回頭對冰冷望著她的司機說:「白坐了一趟你的車,太不好意思了。」
她臉上真情實意,司機有一秒信了。
然後下一秒,他看到虞秋抽出一張靈符來,說:「別的沒有,只有靈符多,送你吧!」
接著,「啪」地一聲把靈符拍在車門上。
司機:「?!」
很好,送厲鬼鎮邪符,你可以。
虞秋下車後,司機惱怒地瞪了虞秋一眼,怒氣沖沖地關上了車門。整輛公交車瞬間疾馳而過,快得只能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幾秒後,徹底在視線中消失。
等公交車離開,年輕男生才輕輕鬆了一口氣,現在陽光已經落下去了,雖然晚間天氣涼,但是這和車廂內刺骨的涼意相比,已經算溫暖了。
他感覺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間,忍不住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虞秋轉頭和他說:「以後路上不要玩手機,上車前仔細看是不是自己要上的車。」
年輕男生連連點頭:「我記住了。」以後他再也不敢玩手機了。他望著公交車離去的方向:「剛才的是鬼車嗎?車裡都是鬼?」
虞秋搖頭:「不是鬼車,是紙紮車,裡面的人除了司機都是紙紮人,人間燒的紙人都會聚在一起,然後被紙紮車拉走送到鬼的手中。」
年輕男生恍然:「我還以為燒的紙人會直接燒給故去的人。」
虞秋:「普通人沒這個本事。紙紮車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拉活人,都是鬼司機起了歹心。等你回去後,多曬曬太陽就沒事了。」
虞秋說完,揮了揮手和年輕男生告別,男生等她過了對面的馬路,才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忘要聯繫方式了!」
……
公交車停站的地點離虞秋的家約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虞秋沒再坐車,直接走了回去。
到了客廳,發現桃夭和元明一妖一鬼正在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