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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這林家老大是個能耐的,看他今上午回來拎的大包,肯定裝了不少好東西。看著都讓人眼氣!這會兒推著自行車這是又要出去?
「紅軍你這要出去啊?」最先過來的是那個繫著補丁頭巾的女人。
她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衣服,雙手插在袖筒里,轉著一雙三角眼睛瞅著林紅軍問,「這個是你大伯家的那個閨女吧?咋回來了?」說著,她還往前湊了湊,仔細打量著林紅秋。
林紅軍沒接她話茬,對身後的林紅秋說了一句,「小秋,這是黃嬸,住咱家對面的。」他家對面住著兩家人,其中一家就是這位黃嬸家,她年輕時守的寡帶著三個兒女。
她家有個兒子跟紅霞一般大,早年看上紅霞說要給她兒子定下來,被他媽給懟回去了,後來紅霞出嫁又打上紅英的主意,天天盯著他們家,沒事兒就出來膈應人,東家長西家短的,大院裡就沒誰不被她講究過的!
「黃嬸。」林紅秋隨口叫了一聲。
「小秋,你不認識我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都不記得了?年紀不大這忘性可怪大的,也是都跟你媽走了多少年了。」她說著,眼裡跟帶了鉤子似的直勾勾的盯著林紅秋。
林紅秋被她盯的渾身發毛,朝她乾笑了笑,腳挪了一下躲到了林紅軍身後。
這女人怕是有毛病吧,她回不回來跟她有啥關係!
「黃翠花,看你說的,人家孩子那會兒才多大能記得啥,你淨瞎扯!紅秋,這是去上學啊?」
「嗯大娘,我去上學。」這個人是劉娘,她四十多歲個頭不高,人有些瘦,跟林紅秋說話時語氣很和善。
「好好,快去吧,這以後還長著呢,有時間咱們再聊。」劉氏跟陳桂花關係好,話里自然帶著幾分親近。
她是住在北邊正房把西邊的那家,她家有個小姑娘叫春花的,昨天還跟紅月在院子裡玩呢。她笑著讓林紅秋趕緊走,被院子裡這些老娘們纏上能跟你扯到天黑去,一個個都是閒滴。
黃嬸撇撇嘴,就這個劉氏會做人,她不就說幾句話,像誰想咋地是的。
還有兩個稍年輕些的女人,都沒吱聲,人家一小姑娘,你跟人家說啥,再說都好幾年沒回來了,都不認識了。
今天沒啥事兒,她們姐妹們幾個就在院子閒聊會兒,這個姓黃的也湊過來,跟她們東家長西家短,天天扒著人家的那點事兒,也不道她能扒出個啥來!人不咋地,嘴又碎,平時沒少被陳桂花埋汰,頂讓人看不上的。
林紅秋不理會身後的女人們說什麼,緊走幾步出了大雜院。
穿過被清掃得很乾淨的胡同,坐到墊了棉墊子的自行車后座上。
林紅軍長腿支著車子等她做好了,才蹬起來帶著她上了馬路。
林紅秋頭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兩隻眼睛,這天不管是騎自行車的還是坐自行車都遭罪,冷風嗖嗖的往身上鑽,無孔不入。
她身前有林紅軍擋著,她只露一雙眼睛,兩手抓著林紅軍的大衣,聽著自行車輪子攆著積雪的「吱咯吱咯」的聲音,數著從身邊退過去的一個個行人,她只盼著能早點到學校。
真的是太冷了,街上的人比以往都少了許多,每個人行色匆匆的,緊著趕路,這還沒進臘月呢,就這麼冷,再冷下去不是要凍死人了!
雪後路滑,林紅軍騎得不快,好在離學校也不遠,騎著自行車十來分鐘就到了。
學校大門口,這個點兒都是回來的學生。
林紅秋從車后座上下來,先剁了剁腳,這麼一會兒功夫棉鞋就凍透了,腳趾都麻了。
「冷了吧?這兩天氣溫低多穿點兒,沒事別出門,放假哥有時間就過來接你。」林紅軍騎車倒不太冷,就是圍脖上了一層白霜,眉毛眼毛都白了,一說話還直冒白氣。
林紅秋點點頭,「知道了大哥,我沒事兒不會出來的,等我放假讓紅英來溜達溜達,她沒來過我們學校,想過來看看。」
林紅軍推著車,「行,我知道了,到時讓她一塊過來,進去吧。」
「大哥你回去慢點騎!」林紅秋提醒了一句長進了學校大門,跟大哥說話的功夫,學校門口的人就沒多少了。
穿過積雪的甬路,她直接去後面的宿舍樓。
說是宿舍樓,不過是幾排掩映在落雪的青松與翠柏之間的紅磚小樓,樓體看著還灰撲撲的,帶著這個年代的特有的陳舊感,就好像好像經歷過了滄桑的老人垂垂老矣,其實,他們學校建校並沒有多久。
這個時間,進出宿舍樓的人不少,明天開學,放假回家的都回來了。林紅秋才走近宿舍樓,就看到很多進出的學生。有背著書包正準備進宿舍樓,有拎著暖瓶要去打水的,還有三兩個聚在紅牆跟下說話的。
他們衣著雖樸素,臉上卻充滿著朝氣,在紅牆與雪松的映襯下,時光都要停下來,讓記憶留下他們這最美好的一刻。
年輕真好,青春真好!
【花花花花花花 】
【前面寫的是元宵節,怎麼這裡寫的陽曆年】
第7章 宿舍
林紅秋回到了宿舍……
林紅秋的宿舍在三號樓的二樓。
她上了樓,回到宿舍。
宿舍的人都回來了,她們宿舍一共十二個人,都是他們會計班的,而他們班四十個學生,女生才有十五個,男多女少,因為這個年代的人太重男輕女,才導致學校里男女比例嚴重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