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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放在以往,這個聖潔的光頭必然已經寬容大度的將此事一筆勾銷,可今日,他只是淺笑了一聲。
穀粒見自己的臉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難免冒出雞皮疙瘩,便耐著性子問:「佛子笑什麼?」
念無相一邊主動將脖子上的芥子須彌解開,放入穀粒掌心,一邊凝注她的表情,幽幽發問:「施主方才在衲僧念界內,可曾看到什麼?」
凶相畢露的行屍已追至身前,如今天色大亮,他們都不會再恢復理智,看來慘象已是無法挽回。
穀粒手中符紙當即飛出,在雙方之間畫出一道藍色隔斷,那些行屍咫尺之間無法得逞,變得越發獰惡狂暴。
做完這些,她再與念無相對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執著,只得嘆氣輕聲道:「念霖。」
又補充道:「念霖,我只聽到這一聲。」
念無相此時已經眯縫了雙眼,不知思索著什麼打量面前人,與以往的氣質不說是大相逕庭,也絕對算得上明晃晃的不對頭。
穀粒後退一步,咽了口唾沫:「怎麼,你要在此地殺了你自己嗎?」
念無相似是回神,閉了閉眸子,輕哂道:「怎麼會,施主叫得出衲僧的名字,合該算是友人。」
他看著面前逐漸碎裂的屏障,繼續對穀粒道:「既是友人,衲僧的秘密知曉一些也無妨。」
穀粒:。
不,我不想知道。
可惜,念無相併未給她留不聽的機會:「衲僧的血對這些魔煞之物有些奇效,它們要來了,你不妨一試。」
於是,屏障像藍色冰晶迸裂開的瞬間,天空落下一滴雨水在穀粒臉上。
屍群仿佛被雨水澆築了更為濃厚的力量,向二人撲來。
穀粒只來得及咬破手指,伸向面前膩子粉打了一臉的行屍。
反正是念無相的身體,不試白不試。
第10章 撓痒痒符。
念無相果真沒有騙她。
穀粒舉著咬破的一根手指,向前進一步,那些丑東西就退後一步。
她靈思巧妙,本就喜歡探索一些無用之符,現下的狀況反而正契合她任意發揮。
於是,清俊的和尚翻掌摸出一沓「撓痒痒」符,依次抹上指尖不斷湧出的鮮血,道了聲「去」,便見黃符裱紙一個個打了雞血般沖向行屍群。
行屍們呼天搶地,心如刀絞。
即便只是抹在符紙上的一抹紅,也讓他們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立刻想要四散逃開。
可撓痒痒符哪裡肯,在行屍身後緊追不捨。
念無相一時無言,竟似有些忌憚地問道:「施主這符可有名字?」
穀粒一手叉腰,揮斥方遒:「沒特別起過,一直就叫撓痒痒符。」
念無相:「……」
他緩了一下,又問:「莫非,其中符意只是為了……」
佛子說不下去的猜測,穀粒一臉自豪地替他接了:「沒錯,就是為了撓痒痒。」
「這張符是為我師父特意定製的,後來成了師祖他們的最愛。作用嘛,就像名字一樣一目了然,享受12時辰全方位的撓痒痒功能。」
念無相似笑非笑:「施主,好手段。」
虧他誇得出口。
穀粒也當仁不讓,介紹起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好戲才開始呢。這張符我設置了三檔強度,分別是輕撓如羽,小撓怡情以及我撓死你。」
念無相:「?」
他已經開始不懂了。
隨著穀粒一聲響指,空中追逐行屍的符紙驟然一個停頓,然後如同瘋狗餓狼般撲向心心念念的脊背,牟足了勁兒在這廣袤的大地上馬不停蹄耕作起來。
礙於念無相血液的絕對壓迫,這些脊背毫無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去撓。
背紅了,接觸著符紙上的血液,它們更疼了。
行屍們心神俱滅,行屍們但求一死。
這哪裡是他們包圍了兩個困獸,分明是一個惡毒和尚團團包圍了一群小可憐。
偏偏穀粒大魔王還要給佛子展示一番切換強度的操作,於是,行屍在被各種強度地撓取之後,竟然有一絲跟著他們行動的意思。
兩人大馬金刀的向城牆角門移動,身後的行屍們乖巧跟隨,面如死灰。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就在詭異至極的畫面中結束,完全碾壓,毫無懸念。
念無相心中震驚,表面上依舊平和地念了聲佛號,提醒穀粒:「你……出城之後,此事萬莫提起。」
穀粒剛才就察覺了,這和尚好像扒下一層溫文有禮的外皮,懶得再稱呼她為施主,也不再自稱衲僧了。
她耳朵舒服不少,便耐著性子問:「為何?」
念無相唇角帶上一抹嘲意:「若被有心人知道控住行屍之法,不論於你,還是我,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這事穀粒心中門清。
尤其是制住行屍的主要原料其實不是這張符,而是念無相的血,這和尚是在為自己做打算。
穀粒撇了撇嘴,故意問他:「那若是出城之後,掌門他們問起如何逃脫呢?」
她眼中那一點狡黠沒能逃過念無相的眼,於是和尚淺笑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可如今的佛子,並非出家人。」
穀粒:「……」
她就知道這和尚鬼得很。
穀粒還試圖找回一點局面:「讓我去扯謊,你怎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