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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粒聽到這話才略微放下心來,只要沒受傷便好,對方只是破相都是輕的了。
她此時又有些疑惑:「既然是明顯的針對鶴鳴山,上師為何不直接公正判處,非要等衲僧過去?」
小沙彌道:「其實,不是彌嚴上師,是……那位谷師姐。」
念無相?
搞什麼花樣?說起來這人昨天晚上就變得怪怪的,當時為了研究造紙把那茬給忘了,難道今天這是打算為難自己?
穀粒心中默默設想,腳下速度不減,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方留仙浮島已經被彌嚴尊主設下了禁制,從外面看不到分毫,只是圍觀的各家宗門弟子並未散去,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見到佛子前來,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吆喝,而後兩方弟子讓出一條小道。
穀粒便踩著錫杖飛了過去,徑直撞在了彌嚴尊主的水鏡禁制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動。
圍觀人群目瞪口呆。
「無相佛子這是何意?」
「難道是以身殉道?在替鶴鳴山谷師妹鳴冤?」
「你們難道沒注意到,佛子竟然可以在挽清峰內御杖而來嗎?無相禪竟恐怖如斯!」
一片騷動中,穀粒堅強的厚著臉皮站起來了,反正丟的是念無相的人。
她伸手拍水障,攪得波瀾橫生,浮島內的虛影頻頻浮現在水面,依稀可以看到有一人跪在地上。
各宗弟子猜測紛紜,說這跪著的是穀粒師妹的占去一半。
在這嘈雜鼎沸中,穀粒中氣十足朝留仙浮島內放柔了嗓音請求:「來人啊,開門啊,谷師妹在嗎?」
眾人:?
你難道不是該掐訣存念,或是一擊咒言破之,事了拂衣去嗎?為何如此普通。
穀粒才懶得管他們怎麼想的。
法子好用,省力就行。
禁制確實是念無相來打開的,他一副素昧平生的姿態看了穀粒一眼,轉身走到容茂鶴身後,繼續沉默。
穀粒揚了揚眉,決定待會再去問問這人怎麼回事。
她進場行禮做拜,才發現地上確實跪了個女子,臉被劍刃刺花了,正哭哭啼啼地指責鶴鳴山仗勢欺人,求靈隱禪宗給她討回公道。
穀粒皺眉,目光落在這女修身上三秒,又轉開。望了一眼立在季原師叔背後的師妹。
還好,只是有些嚇著了,並未有任何不對勁之處。
穀粒悄悄舒了一口氣,就聽到那跪地女子沖他道:「佛子,求佛子定要為瑩瑩做主呀,這鶴鳴山的劍修陰險狡詐,毀我容顏,定是知曉瑩瑩心悅佛子已久,打算今日勝出武試後向無相師兄坦露心跡,才對我下此等毒手。」
穀粒:?
這叫瑩瑩的女人以一己之力主導全局發展,十分可怕。
她長相倒也算得中上之姿,瞧得過去,只是拿腔作調,矯揉造作的味道讓穀粒忍不住惡寒。
沒幾秒,這人還撲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嗚嗚,瑩瑩毀了容顏,還如何嫁與佛子。」
穀粒:「……」
我何時答應要娶你?你戲也太多了吧大姐。
穀粒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覺飄向念無相,那人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一副脫離於這個世間的樣子。
穀粒沒來由地心中一縮,有些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這分明就是念無相自己的桃花債,她算是被牽連的,沒質問就不錯了,為何會在看到他那副落寞的樣子後,生出這種揪心情緒?
穀粒搖了搖頭,先把抱著自己大腿的瑩瑩硬掰開。
然後從袖兜中掏出幾瓶上等去疤痕的藥丸,丟在她腿邊:「這位施主,松雲峰師妹誤傷你,衲僧覺得並無錯處,上了這留仙台,就該有這副覺悟。」
「今日這藥,是衲僧替鶴鳴山贈與你的,希望施主日後莫要帶著一臉瘡疤,說鶴鳴山欺壓小宗門,毀你容顏才是。」
瑩瑩臉色煞白,似乎還想說什麼,被穀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攔下。
她抬腳往念無相那頭走去,步步生蓮,眉心可見一點妖異的紅,連帶著僧袍向後飛舞,生出無限縹緲之感。
念無相有些詫異,但看向她的眼神中依然帶著一層隔山隔海的霧氣。
穀粒嘆氣,面上浮起無可奈何的笑容:「最重要的是,衲僧今生想要求娶之人,唯有穀粒師妹一人。還望女施主莫要信口開河,傷了我與谷師妹的情意。」
念無相沒有看向穀粒,可眼中那如雪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積雪一般的冰冷,卻在聽到這句話後逐漸消融。
穀粒湊到他面前,虔誠在他眉間落下一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念無相雖然落下了眸子,卻依然掩不住眸中那滿載而出的歡喜。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③】,由愛亦生萬千歡喜。
衲僧兩度所求,此番無悔。
第30章 合作造紙。
惠風和暢。
穀粒這般行徑下, 與念無相之間那點齟齬是解開了,可浮島之內的氣氛僵在了當場,不上不下。
除了小師叔挑了挑眉, 嘀咕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後, 仰頭痛飲壺中酒以外,容茂鶴與彌嚴尊主一干人等全都傻了眼。
佛子念無相, 有了婚約者也便罷了,無相禪不為世間外物所束縛, 因此道侶存在與否或許還真不影響。
但他們似乎很難接受佛子動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