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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谷施主,文試入場已經準備妥帖,各家小宗門的門主們都在等候,不知可曾見過彌嚴上師?」
穀粒半天反應過來,這話得她來答:「彌嚴上師如今在後山有些急事,且讓衲僧隨你們前去開啟文試吧。」
小沙彌淺笑:「是,有勞佛子。」
穀粒沒走心,跟著小沙彌一路去往開設文試的端陽殿上,渾渾噩噩又按照念無相的指引走了流程,好不容易混完了開場,便有兩位長老跳出來,請她跟念無相入座參與特試。
穀粒記得這人,是法咒堂的人,端陽殿外還有羅漢堂把持,瞧那一臉沒得商量的架勢,她只能認命乖乖往座位上走。
關於這佛經,穀粒確實一點沒準備,念無相那邊亦是如此。
兩人的案桌特設在大殿殿首,並排處之,其他入試弟子一抬頭就能看到。
短短几步路,穀粒瞬間就想出個餿主意。
她雙手合十,繞過自己正前方的座位,走到原本屬於念無相的那個,一躬身,沒等長老張口就坐了下了。
念無相很有默契地坐在另一邊案桌前。
長老連聲道:「錯了,佛子,谷施主,兩位坐反了。」
穀粒雙手合十行禮,一臉雲淡風輕,語調裡帶著不可捉摸的高深莫測:「阿羅漢果,既來之,則安之。想必這便是天意使然,便如此吧,谷施主意下如何?」
念無相淺笑:「願往一試。」
兩人不等長老再做出反應,連忙提筆落墨。
穀粒看到熟悉的道藏問答,強行控制自己奮筆疾書隨手交卷的衝動,裝作思索的樣子慢慢寫下答案。
至於念無相,他雖然對渡緣道所要習得的課業沒有興趣,但活的年歲擺在那裡,再不喜歡,答一張試卷的功力總還是有的。
兩位長老原本還對佛子有些擔憂,畢竟整個佛道的門派都在看著,佛子代表的可是靈隱禪宗的威嚴。
其中一位低聲默念一句佛號,便偷偷瞧了穀粒的試卷一眼,然後怔了,直接光明正大再瞧一眼,又瞧一眼,直到穀粒無奈抬頭看他,才訕訕踱著步子走開。
「怪了,咱們法咒堂與天師道有些相通之處,了解一些道典倒是沒什麼奇怪,可佛子……」
「佛子怎麼了,他是一道都寫不出嗎?」
「不是。」長老有些古怪地看一眼穀粒,繼續傳音,「佛子好像對道典比佛經還了解。」
靈隱禪宗皆知,佛子念無相對佛門理論沒什麼興致,說話的長老只是粗略一掃,瞧著穀粒的話都答在了點子上。
於是兩人對視一眼,有些明白了——
這怕是為了那位才學的道典吧?
兩個長老齊齊將眼神轉向念無相,念無相似無所覺。
文試的時間很長,因為最後往往會留下一道有關精神力的大題,精神力太差的弟子甚至還會陷入自己的欲望幻境之中。
穀粒原本以為念無相的心魔會出來作祟,但不知是這裡面灌注的力太低,還是心魔出了什麼岔子,她平平常常就完成了這輪文試。
穀粒也只是詫異一瞬,轉頭看念無相也剛剛落筆,索性起身一揮手,捲軸便飛向兩位長老。
穀粒行禮道:「衲僧還有些事,先行告退。」
念無相緊跟在她身後,沖兩位長老點點頭,不發一言。
直到兩人離開,一整個大殿才回過神來,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嘀咕和驚嘆聲。
禪宗的布控終於有了一次作用,控制著文試現場重新歸於安靜。
……
穀粒覺得時間緊迫,一出大殿,便往前山走。
念無相揚了揚眉,似乎想看看她有什麼打算,原本想出口的禪宗入口之事也被他憋了回去。
兩人一直奔到彌嚴尊主的寢殿,念無相明白了。
穀粒這是又想找南玥幫忙。
他輕微蹙了眉心又散開,將人拉住:「禪宗的入口,何必要找南玥?」
穀粒怔了怔,左右瞧一眼附近沒有別人,才低聲道:「樓觀山不是說了嗎,禪宗的入口有問題,我想問問南玥看看合歡宗的……」
「沒問題。」念無相搶先一步打斷她繼續說下去,又補充道,「至少現在還可以進去。」
穀粒詫異又驚喜:「你去過?剛才怎麼不告訴我?入口在哪?」
念無相好笑又無奈,指了指穀粒自己:「入口就在你身上,我以為你會察覺到。」
穀粒只是一直在分心想別的事情,壓根沒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思索,聽念無相提醒,想了幾秒,便從袖袋裡摸出那顆芥子須彌。
「你是說它?」
念無相淺笑點頭。
穀粒又問他:「我們怎麼進去?」
念無相伸手覆上穀粒的掌心:「還記得怎麼運轉無相禪嗎?」
穀粒自然記得,聞言便開始調轉靈氣。
念無相指引她將靈力引入芥子須彌之中,直到看到一扇更為寬厚的門,才出聲提醒:「這後面便是夜南天,你想好了?」
穀粒仰視半晌,覺得熟悉極了,自己甚至有一種迫不及待的衝動。她控制好這份奇異的情緒,點點頭。
下一秒,刺目的光直射她的瞳孔,她忍不住閉上眼。
耳邊傳來念無相清淺的安撫:「我們要進夜南天了。」
……
穀粒根本分不清這是她自己第幾次進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