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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無相已經猜出來她動了什麼手腳,見彌嚴尊主不可置信的模樣,只好傳音道:「穀粒,將聽脈打開。」
傳音是識海接收,穀粒倒是勉強聽到了,無奈打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彌嚴尊主老淚縱橫,向她奔來。
另一邊,山洞內忙著閉關拒不見眾人的寂然上座也「嗖」地一下現了身。
穀粒驚異地看著面前只有她腰高的小光頭,回頭與念無相對視。
無聲做出口型:「這是哪位?」
小光頭是關心則亂,一奔出來打眼一瞧,就知道剛才這佛子耍了什麼花招。
此時見穀粒竟然裝作不認識,恨得咬牙切齒道:「你活祖宗!」
第32章 區區地縛靈。(三合一)
靈隱禪宗, 八大宗門論資評輩起來它得排首席。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大宗門的老祖宗,竟然是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小和尚。
穀粒覺得這事委實有點玄妙。
她故作鎮定疑惑地看向彌嚴尊主, 卻見對方連忙躬身行了個大禮:「恭迎上座出山, 可見是閉關守寂大成。」
立在幾人之間的小和尚瞧著虎頭虎腦長相可愛,穿一身百衲衣, 衣服上的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頸上一串硨磲【①】掛珠如血色艷陽天,分外惹眼。
此時小和尚負手而立, 一派大師風範地隨意甩了甩手:「算不上,總共進去沒睡一個時辰, 又被你徒弟唱大戲給騙出來了。」
穀粒:「……」
說好的禪宗老祖閉死關呢,合著是在洞裡睡大覺?
如今看來仙門傳言概不可信,以後不管聽到什麼還是得自己求證。
一時無人說話, 寂然和尚繞著穀粒轉悠了一圈,又走到念無相身邊, 拄著下巴點點頭, 然後才回頭衝著彌嚴道:「我看這個丫頭倒是有些佛子的味道。」
他又將目光落在穀粒身上:「他嘛,不太行,一身銅臭味兒太重了,別說是堪破紅塵了, 我看他就沒想放過紅塵。」
穀粒忍不住心裡翻好大一個白眼。
彌嚴尊主品出點別的意思來, 低下頭仔細想了想。
連日來事務繁重,如今靜下心仔細回憶一番,他也察覺出佛子似乎不對勁。他原本以為只是陷入情愛, 才會有著諸般變化,如今看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師父倒是還不如老祖來的心細。
彌嚴嘆惋, 愛憐的看著穀粒道:「苦了這孩子了,為了禪宗竟是生生折損了自身佛性。」
寂然和尚:?
我是這意思嗎?
穀粒察覺出來這位看起來可愛的老祖不是個好糊弄的,與念無相對視一眼,識海里問他:「怎麼辦?這老小子好像看出來點什麼?」
念無相眼角一抽:「好好喊人。」
穀粒詭辯道:「這老妖精裝小娃子,可不就是老小子?」
念無相默了默,發覺這個稱呼確實很貼切,便默許了這一行徑,回答穀粒剛才的問題:「不必擔心,他沒有惡意,只需把事情向他講明即可。」
穀粒半信半疑:「你確定?你不是說不認識這老小子嗎?」
念無相沉默片刻:「時隔太久,他的聲音先前沒想起來。現在看到臉,倒確實是位故人。我也沒想到,他竟然還是這副樣子,不知道是一直這樣,還是中途出了什麼岔子。」
穀粒揚眉:「能讓你稱得上故人,看來這是個王八命啊。」
畢竟千年王八萬年鱉。
念無相嗔怪的看她一眼,也不再瞞著寂然的身世:「我想,他應該是我離開禪宗前撿的那個小孩。」
穀粒來了興致:「嚯,這就是兜兜轉轉的孽緣啊。幾百年前,你給禪宗撿了個老祖宗,今日,這位老祖宗要替禪宗來拆台了?」
念無相眼神與寂然上座對視,隨後輕聲笑:「他不會。你放心講,有我在,沒事的。」
穀粒側目望了半晌,只見念無相與寂然和尚仍在對視,寂然眼波流轉,似乎觸動了不少往事。
另一邊,被所有人蒙在鼓裡的彌嚴尊主整個人都不好了。
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呢,是佛子那定下親的道侶正與禪宗的老祖宗深情對視嗎?
彌嚴覺得大概是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這兩人還在對望,老祖宗眼中似乎還有瑩瑩淚光一閃而過,彌嚴覺得自己還不如瞎了呢。
瞎了好,瞎了不鬧心。
穀粒不忍心再折磨彌嚴尊主,總覺得這老和尚最近提心弔膽的,頭都更禿更亮了。
她撫平衣袖的褶皺,上前一步,擋在念無相身前,沖寂然小和尚假模假式行了個合十禮:「阿羅漢果,衲僧念無相,見過寂然上座。」
這回她刻意換上了念無相常誦的佛號,整個人也是往沉穩持重,無掛無礙的腔調上走的。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希望能順著這個思路迅速推進完紙坊建造的事情,完事立馬走人。
但這才剛開了個頭,寂然上座就拉下一張臉,身上的威勢讓穀粒這個玄珠境界有些難以抗衡。
她強撐著,看著眼前的小和尚沖她揮了揮手,嫌棄道:「擋路了。」
穀粒:?
她回頭看自己身後正站著念無相,從寂然和尚的角度,應該只能看到念無相被擋了個嚴實。
彌嚴正要上前挑明佛子與這鶴鳴山小道友的婚約關係,念無相先一步站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