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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粒借著躊躇的機會,扯著和尚的僧衣向前一拽,拇指重重的抵在他淺色調的薄唇上,這還不夠,指尖靈巧地撬開齒關,將帶血的拇指送進去,感受到一絲濡濕,碰上柔軟舌尖,才放心下來。
這回喝點血,總夠他倆換一陣子吧?
可憐青城山的長老,半日來接連看到讓他想要自戳雙目的場面。
在他眼中,不論是樓觀山,還是念無相,哪一個都是雲端上頂頂的人物,可惜樓觀山被合歡宗妖女引誘,佛子也被這鶴鳴山的小妖道玷污。
果真是一丘之貉。
長老大喝一聲:「妖女,竟想勾引佛子憐憫護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老朽今日定要你性命!」
他韻滿知微境靈力的一掌向穀粒襲來,直取靈台。
哪知,在他眼中道心穩固的佛子,此時如疾風一般將穀粒護在身後,單手作禮,身披熠熠金光,將靈力帶起的罡風盡數化解,又雲淡風輕地按下這一掌。
長老大為震驚,顫抖著問念無相:「佛子,你怎可輕易被這妖女色相所迷惑!」
面前的念無相依然風雨不動安如山,佛光凝聚成一朵七葉蓮綻開在身前。
長老悲愴:「佛心隕落,難道這便是禪宗命數。」
搞得好像他又成了靈隱禪宗的人一般。
在他看不到的陰影處,已經交換身體的念無相無奈伸出纖細柔夷,抵在穀粒後腰,催動無相訣助她對抗這知微境的全力一擊。
畢竟,只有他們倆心知肚明。
皮是換過來了,可內里該強的還是強,該弱的自然弱。
穀粒做出一副高深聖僧的樣子,仿佛這七葉蓮真是她召出一般。長老到底忌憚無相禪的厲害,收勢後退一步。
「佛子可知,今日選擇站在妖女這一邊,出了這青城山,便是軒然大波。」
穀粒回他:「谷施主於衲僧有再造之恩,今日長老說什麼,衲僧亦不悔改。」
長老:?
那你剛才袖手旁觀個雞毛。
長老費解,念無相亦是挑眉。
他識海傳音,淡然問穀粒:「你何時於我有再造之恩?」
穀粒張口就來:「燕來城中,萬佛塔內,哪次不是我救的你?佛子這是要翻臉不認人啊?」
念無相默然,自知與穀粒辯駁不贏。
穀粒又主動問他:「和尚,你不是跌落到玄珠境,怎麼一招就把知微境中期給制服了?」
她是真的大為震撼。
跨越境界擊敗對手不是沒有,隔三差五,總有這樣那樣的體修劍修在生死一線越級悟道,受益匪淺。
但像念無相這樣跨了一級,還輕輕鬆鬆一招制敵的,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念無相見身前的人好奇地快要把脖子扭斷了,伸手推她轉回去,才簡單解釋:「玄珠和知微,不過是同為地滄龍的層級,在無相禪面前視同無物。」
穀粒驚了:「這麼說,若你繼續跌落到固元境界,我還能有幸看到固元和尚虐殺知微長老的場面啊!」
念無相視線凝固在她後腦勺,分毫不客氣:「不會有那一天。」
他這輩子,只需有一次落在穀粒身後,便足夠了。
穀粒揚揚眉,臭和尚這時候果然就遮不住高傲的一面了。可惜了,她卻不這麼認為。
心中無女人,念佛自然神。他心裡藏那麼大一女子,只聽聲音,甚至讓穀粒還覺得有點熟悉,估計這輩子八成是好不了了。
想到此處,穀粒難免回頭看他,惋惜道:「珍惜吧,你做佛子的每一天。」
青城山的長老自說自話,卻見面前二人眉來眼去,也不出聲。
長老自然猜到他們在識海傳音,鬼鬼祟祟不讓自己聽到,怕不是在互訴衷情,這樣那樣調戲一番。
他恨得牙痒痒,連帶著對那七葉蓮的敬畏感也消散大半,揮手趕人:「佛子既已做了抉擇,便帶人速速離去,我青城山恐怕招待不起。」
穀粒終於回神,嫌棄地看長老一眼:「方才說過,要等樓施主回來。」
長老:「……」
他總覺得佛子變得有些怪異,可人一直在眼皮子底下,確實也沒看出什麼邪門之事。
兩不相讓中,前山待客廳外多出一道渾厚氣息,似乎還帶著滿腔壓制不住的怒意。
不用猜,這人定是樓觀山。
看來他已經知曉自己一戰揚名萬里了。
穀粒有些雀躍,覺得今天這把火似乎還可以拱得更損,聲勢更大一些。
念無相突然在背後食指點了點她,淡淡提醒:「此人乃是水天色至高境——歸墟境大圓滿,只差一步便可登入化神,打不過。」
穀粒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
她驚詫問和尚:「下午在樹上,誰跟我吹說『玄珠境也可與瓊花劍一戰』?」
念無相平靜道出事實:「那是我,不是你。」
又補充道:「你如今是靠我借力支撐的無相禪,而我是靠你固元境的身體調動靈力。」
好傢夥,你擱這兒疊羅漢呢。
穀粒沉默了。
樓觀山此時已經一身殺氣衝進廳座內,但見風口上站著一男一女,容貌出眾,十分吸睛。
立在前頭的是佛子,他常去靈隱禪宗找彌嚴尊主對弈,見過念無相從小沙彌一路成為佛子,自是不好對他發難,便簡單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