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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絕看了看,發現竟然是謝安元。
而很快,張絕的瞳孔就睜大了,他拿著簽名照的手也開始微顫。
練習時,舞蹈動作起伏過大會讓身上的衣服有些被掀起很正常。
大屏幕上的畫面恰好就定格在謝安元腰上的衣服被掀起的時候。
也是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到,謝安元的腰上——
沒有任何胎記!
第37章 37 37
在場的人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但張絕卻覺得身邊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
周圍的一切都好似變成了黑白,他忽然覺得好冷好冷。這種滲入骨髓穿透靈魂的冷從本該最炙熱的心臟處蔓延,這種已於平常的冷讓他連打寒顫的氣力都沒有了。
張絕想要開口解釋, 卻完全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剛剛還衝他笑得那麼好看的少年很專注很奇怪地看著大屏幕, 他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似乎不太敢相信。
這不敢相信的樣子讓張絕只覺得好似有什麼巨手在攥緊著他的心臟,他都有些沒有辦法呼吸了。
張絕的手不由地攥緊, 他知道,顧子墨會這般反覆確認是因為他很相信他之前的話。
心裡難受得要死, 張絕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張嘴, 知道自己必須解釋些什麼。
但已經擺上眼前無可爭議的事實卻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子墨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
「他腰間沒有胎記啊。」顧子墨喃喃地將這個事實重複了一遍。
這是張絕第一次聽到顧子墨用這麼複雜的語氣說話,之前的任何一次顧子墨的情緒都很好理解,他的聲音能夠很清楚地把主人的心情暴露出來。
張絕忽然發現,曾經的少年都單純簡單得離譜。
可這一次, 張絕有些聽不出來。
他好像聽出來了不可置信, 好像聽出來了茫然,也好像聽出來了難受和不知所措。
哪怕剛剛發生了那樣特別傷害特別委屈顧子墨的事, 張絕都沒有如此心慌過, 張絕都覺得可能還有彌補的地步。可現在,張絕覺得有什麼事情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張絕忽然驚覺,胎記這件事對顧子墨來說好像很重要很重要。
張絕看著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方向,好像受傷小獸般的顧子墨,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他想起來了顧子墨主動來找他那時的事。
——「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當時的少年毫無保留地跟他講了這件事。
對啊。
他一開始就知道的,這件事對顧子墨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張絕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麼得不是人。他當初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 所以才故意說謊的啊。
「你——」
這是張絕第一次聽顧子墨用這麼脆弱的聲音說話。
顧子墨的聲音很輕很弱,一陣風都好似可以掩蓋,就像是他也有些不敢問出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騙我?」
這句話本該是質問,本該是指責,可從顧子墨口中說出來卻像是犯錯的人是他一樣。
張絕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砸得他渾身上下都沒辦法動彈!
因為他看出來了顧子墨眼神中的期待!
顧子墨在等他的回答,在等他的理由。
張絕很確信,在這種情況下,不管他給出怎麼樣的回答,這個被人嬌寵大的小少爺都會相信!
可張絕卻回答不出來!
「我……」他當初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絕看著顧子墨眼睛裡的期待,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一遍又一遍地割著他的心臟,他也想解釋啊,可他解釋不出來啊,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做這件事!
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張絕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顧子墨眼神裡面的期待漸漸消失。
「你連一個解釋都不願意給我嗎?」
顧子墨的聲音還是那麼輕,但任誰都能聽出來他的失落。
「我——」張絕感覺自己已經快呼吸不過來了。
他在心裡咆哮著,說點什麼啊,你快跟顧子墨說點什麼啊,你為什麼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你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那麼難受嗎?!
但和內心完全相反地,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的張絕就好像是個木偶一樣待待地站在原地。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子墨挪開了放在他身上的視線,看著他發呆似的繼續望著大屏幕上的畫面。
***
此時的顧子墨確實很失落,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其他人都不喜歡他也就算了,根本就沒什麼。
他只是沒有想到張絕也這麼討厭他,從一開始張絕就不喜歡他,他也一直都很清楚這一點。只是,後來,張絕答應會幫他的忙,然後還在晚上一直陪他練習,他還答應了要在選手互投的時候給他投票,還在正式上台前,在他那麼緊張的時候鼓勵他。
顧子墨頭上的呆毛慘兮兮地耷拉著。
他還以為對方是已經發現了他其實是一個還不錯的人,他還以為是他這些天的努力讓張絕對他的態度有了一些改觀,他還以為張絕沒有那麼討厭他了。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顧子墨突然間好迷茫,他有點兒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