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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廷鶴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問他:「那最後一個留在哪兒?你自己選。」
祝挽星坐起身,抖著手脫了褲子,他屈起一條腿,想打開又實在不好意思,只能把手伸進去在腿根上點了一下,那裡有一顆小痣,「要這裡……」
等五次標記都做完時病房裡的陽光已經位移了兩米,陸廷鶴幫他穿好衣服,拉起被子蓋好,「標記留下的傷口會自己癒合,不用抹藥。」
祝挽星不明就裡的 「嗯?」 一聲。
陸廷鶴又說:「如果怕衣服蹭到的話可以貼個隔離貼,但只准貼透明的,別把它們蓋住,行嗎?」
祝挽星徹底愣住了,但也乖乖點頭,陸廷鶴湊過去貼了貼他的鼻尖,輕聲道:「明天晚上,不,明天中午我們就視頻,到時候你自己解開衣服給我看看標記,好嗎?」
第26章 小別
陸廷鶴第二天一早就要走,天還沒有亮完全,病房裡顯得半昏半暗,只有懷裡的祝挽星睡的渾身熱乎乎的,半個身子都鑽在他的睡衣里,呼吸時噴出的熱氣掃著陸廷鶴的腰腹。
他今天抱的格外緊,兩手兩腳都扒在陸廷鶴身上,碰一下都要不舒服的哼哼兩聲,就像那種知道主人要留下它獨自出門的小貓,從前一天晚上開始就膩在人身上為自己爭取機會。
陸廷鶴耗到最後一秒才捨得把人叫醒,祝挽星睡迷糊了,不知道他要幹嘛,暈暈乎乎的坐在病床上,直到看見陸廷鶴開始穿外套才想起來對方要走,眼神瞬間就清明了,趕緊跑下床穿鞋。
他像只小尾巴一樣跟在陸廷鶴身後走來走去,有很多話要說最後都欲言又止,只墊腳在人額頭上依戀的蹭了蹭,「哥要注意安全,平平安安。」
陸廷鶴敞開外套把他包進懷裡,「還記得我昨天說的話嗎?自己重複一遍。」
「記得的,要好好睡覺,好好吃藥,不要把能量棒丟掉。」 他說話時帶著鼻音,又因為剛剛起床顯得有些啞,聽起來分外可憐。
陸廷鶴吻了下他的鼻尖,補充道:「還要好好想我。」
祝挽星鼻子一酸,眼睛睜的很大,努力把裡面正在打轉的水憋回去。他覺得自己太粘人了,或許是因為生了不能離開人的病,又或許是因為每次分別的結果都太過糟糕,導致他現在很怕看著陸廷鶴的背影,總覺得面前的人再也不會為他轉頭。
陸廷鶴不忍心看他這樣,要把他抱回床上去,「別送我了,回去睡吧,等你睡著我再走。」
祝挽星搖頭拒絕了,試探道:「今天中午就視頻了…… 不是嗎?」
陸廷鶴心裡頓時酸澀起來,「對,那星星一個人乖乖的,別讓我擔心。」
有了盼頭好像就更能接受分別,祝挽星老實下來,乖乖的把人送出門,病房外面太冷了,陸廷鶴不讓他出來,祝挽星就只能緊貼著房門上的立窗看他,於是連背影都變成了窄窄的一條,很快就消失不見。
等到陸廷鶴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里,祝挽星才低下頭來,他抵著玻璃窗小聲的說了一句:「根本就不能好好的,想你的時候一定會哭……」
祝挽星平生第一次發覺等待這麼煎熬,哪怕只有一個上午也覺得度日如年,他在掰著指頭熬過每一分鐘,每一小時,後來覺得時間實在過得太慢,於是拿出電腦開始整理公司的資料。
祝挽星這些年一直在調查陸臨江和陸逢川,憑著前世的記憶挑出了陸家那些不能見光的產業,卻發現他的父母早已牽涉其中。
祝挽星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前世陸家倒台祝家會受到那麼大的波及,而他爸媽又第一時間知道了陸逢川向他拋出橄欖枝的消息。現在看來是兩家一起做了這個局,從一開始他們就準備犧牲掉陸廷鶴,自然也犧牲祝挽星。
等把手頭的資料全部整理好已經過了兩個小時,牆上的時鐘顯示十點,祝挽星開心的在便簽紙上畫了一隻小鳥,然後慢慢的給小鳥上色。
他決定每過一個小時就畫一隻小鳥,等畫齊三隻就能和陸廷鶴見面。
人們對於中午的概念總是不夠明確,好像從下了班到午休結束這段時間都算在中午的範疇,於是從 12 點過後的每一分每一秒祝挽星都分外難熬。
小鳥也從一小時一隻變成了五分鐘一隻,直到標籤紙上再也畫不下了祝挽星才猶豫著給陸廷鶴髮了條信息,是個胖兔子瘋狂發射愛心的表情包。
對面回的很快,直接彈出來一條語音,祝挽星的眼睛登時就亮了,嘴角都不自覺勾起來。
他搓了搓手指,小心翼翼的在白色的語音條上點了一下,然後對準耳朵一個字一個字的聽:「星星,對不起,中午不能視頻了,等晚上可以嗎?」
祝挽星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眼尾和嘴角一起耷拉下來,像只不會叫喚的小狗。
他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兩手捧著手機搓了搓,乖乖的打字:「好的,哥哥。」
短暫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從語音發過來到祝挽星關掉屏幕連半分鐘都沒有,他趴在床上落寞的想:標籤紙畫滿了,我的小鳥卻飛走了。
*
時間重新變得漫長起來,但好在這次陸廷鶴沒有讓他等太久,祝挽星自己定義的晚上是七點以後,怕陸廷鶴忙不完又把時間挪後了一個小時,可沒想到六點不到視頻就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