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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家出事了,你家出事了……」 陸廷鶴好笑的重複了兩遍:「你當時太急了,你放心不下你父親,放下不下你家的生意,可你唯獨放心的下我!你什麼都在乎,你就是不在乎我!」
「不是的… 哥,我在乎的。」 他拼命搖頭,伸出胳膊想抱住陸廷鶴,「哥你冷靜點,你看看我…… 我在乎你——」
「別演了!」 陸廷鶴嗤笑一聲,癲狂的自言自語:「從來就沒有人在乎我,我爸,我媽,他們都不在乎我。」
「沒事兒,這些我都能習慣。」 他俯下身湊近人耳邊,「但是祝挽星,只有你不行!」
陸廷鶴按著他低吼,第一次撕下溫良的偽裝,陰沉狂躁的有些歇斯底里:「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年才爬到你面前嗎?啊?我把公司的股份給你,我把遺囑寫你名字,我把什麼都給你了!你既然不要還給我就好!你為什麼非要毀了它!」
他捏著人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對視,像是自嘲似的嗤笑一聲,「你的良心餵狗了嗎?」
空氣中的Alpha信息素強勢到壓抑的地步,祝挽星已經被磋磨的不成樣子,他半睜著眼睛,一邊低喃著道歉一邊試圖釋放信息素安撫陸廷鶴。
陸廷鶴冷笑著咬上他的腺體,齒尖刺破皮膚,卻不把信息素注入進去,「難為你在我身邊惺惺作態這麼多年,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演的很好啊?嗯?」
「別傻了。」 陸廷鶴嗤笑出聲,沉聲道:「我見你第一面就看出來了。」
一句話硬生生砸在心口,祝挽星幾乎疼的無法呼吸,他想起這一世的初見,他緊張又期待,小心翼翼的開口說話,中途幾次紅了眼眶,原來在陸廷鶴面前,不過是惺惺作態。
眼淚順著嘴角流下來,滴到行李箱裡裝的星星抱枕上,那是陸廷鶴給他買的第一個禮物,他每次出差都要帶著,每當他深夜裡獨自一人因為陸廷鶴前世的慘狀而驚醒時都有這隻抱枕陪著,上面有他太多的眼淚和絕望,鵝黃的布料已經被洗的暗舊褪色了。
他怔愣著望著那隻胖胖的小星星,在心底自欺欺人的想,這一切都是假的,就是一場夢,等夢醒就好了。
然而等他抖著手去抓抱枕時,陸廷鶴卻先一步搶過那隻小星星,隨手扔出窗外。
「別扔!」 祝挽星低呼著去攔他的手,被陸廷鶴重新按在行李箱上,「呵,還在演啊?二十塊錢買來的廉價東西哪配的上你呢,誰不知道祝小少爺非有三層別墅不上榻。」
身體毫無力氣,嘴巴被人用力捂住,祝挽星紅著眼看向窗口,濃重的夜色要把他一口口吞了。
他當然看的出來那隻抱枕很便宜,但那是他重獲新生後的第一份禮物,他把那隻胖星星當做兩人重新開始的標誌,所以一直都很珍惜。
他也沒有想過要陸廷鶴的房子,他是真的把這裡當做了兩人的家,每一處都精心布置,房裡滿是幼稚可愛的貼紙,連客廳的花都要不重樣的更換,他每天都滿懷期待的在這裡醒來,幻想著兩人可以在這裡老去。
「你在這兒住的還滿意嗎?嗯?」
陸廷鶴突然俯身湊近他的耳朵,祝挽星心裡一抖,聽陸廷鶴陳述:「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辛苦五年的。」
他把家門鑰匙扔給祝挽星,像是慷慨的恩客,「別墅和車都留給你,祝少爺對我的嫖資還滿意嗎?」
抓著行李箱的手陡然鬆了力氣,祝挽星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似的栽倒,哽咽著哀求:「別說了……」
他自以為承載著兩人後半生的居所,原來不過是陸廷鶴慷慨施捨的嫖資。
第6章 不告而別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廷鶴停下動作,頭也不回的上樓了,因為醉酒搖晃的身體和樓梯里昏暗的窄光重疊交錯,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或倒流回前世。
祝挽星側躺在敞開的行李箱上,手腕滿是被硌出的淤痕,被撕爛的布料下面掩蓋著青紫的掐痕和指印。
他的小腿因為長時間抬起已經抽筋了好久,扭曲地痙攣著,額頭和後背疼出一陣又一陣冷汗,緊緊抓著領口的手背上有一大片殷紅的擦傷,他像是一隻被丟棄的娃娃一樣躺在行李箱上,呆愣地盯著主人離開的背影。
直到此刻祝挽星才知道陸廷鶴到底有恨他,恨不得就這樣把他凌遲處死。
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重來一次也無法掩蓋他所犯下的錯誤。
不管是前世還是如今,他身上永遠背負著三條人命,和陸廷鶴深埋心底的痛恨與厭惡。
等祝挽星撐著身體坐起來已經是半小時後了,他艱難的穿好撕裂的褲子,剛一起身就脫力撲了出去,手掌再一次挫到內扣上,一道長長的口子從掌心蔓延到手腕,細小的血珠帶著刺痛滾了出來。
他怔愣的看著那道血痕,腦袋裡一片空白,眼眶無數次泅濕又乾涸,現在一過風就酸澀蟄痛。
時間像是就此停滯,又像是在加速向前,兩世的記憶在腦海里交錯穿梭,祝挽星過了良久才合攏掌心,嗤笑了一聲,「是我活該……」
他在一樓的客房浴室里洗了澡,看著鏡子前的身體發呆,鎖骨上有一處滲血的牙印,側頸也有三道鮮明的指痕,比兩年前第一次陪陸廷鶴度過易感期時傷的還要嚴重。
那是他們第一次親密,祝挽星和現在一樣被弄出一身嚇人的淤青指痕,事後又發了一個禮拜的低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