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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熱把他燒的渾身滾燙,身體裡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噬咬,但他沒有一點力氣了,叫不出來,哭不出聲,更動不了。
他只能艱難的亂扭,毫無尊嚴的輕蹭,然而這一點都不能讓他舒服,因為陸廷鶴晚晚留下的掐痕和指印被涼水泡過之後已經發炎腫脹,一碰到就鑽心的疼。
他睜不開眼睛,渾渾噩噩的蜷縮在地上,一波波結合熱迅猛的鑽上來,激的他觸電似的一抖一抖,好像剛剛落水又被主人丟棄的小狗兒。
明明自己的Alpha就在身邊,祝挽星卻什麼都得不到,不管是信息素還是抑制劑,或者是一個安撫的擁抱,陸廷鶴都不會給,他正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像是在看一出不算精彩的戲。
抑制劑在茶几上磕出響動,陸廷鶴面無表情的盯著玻璃針管,透明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搖晃。
祝挽星不敢看他,咬緊下唇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眼淚從緊閉的眼睛裡慢慢流出,沾濕身下的地毯。
實際上這五年來祝挽星每次度過結合熱都是這樣,不管陸廷鶴有沒有陪在他身邊,不管有沒有抑制劑,他都不敢哀求什麼。
他從不深究為什麼陸廷鶴看他的眼神和前世不一樣,但他潛意識裡心知肚明:陸廷鶴給他的喜歡少的可憐。
所以他從不任性,從不要求,也很少撒嬌,但只要陸廷鶴給他一丁點關心他就能開心好久,像是一塊蜷縮在角落裡的小海綿,淋一點水就努力蓬鬆,被人遺忘就老老實實的乾癟。
空氣里Omega的信息素已經趨於飽和,親密的伴侶之間可以依靠信息素來判斷彼此的狀態,陸廷鶴不用看都能感覺到祝挽星有多痛苦,因為他信息素里的威士忌的甘烈正在慢慢變淡,榛子的苦澀卻越發濃郁。
陸廷鶴本就不冷靜的腦袋被自己的信息素攪的愈加混亂,心臟劇烈得鼓動著,又麻又疼,他緊抓著沙發扶手逼自己冷靜下來,握緊拳頭時差點失手把抑制劑捏碎。
在祝挽星不知道第幾次低叫出聲時他猛地抬起了頭,眼底殷紅的嚇人,額頭上凸出細小的青筋。
「祝挽星,」 他閉了閉眼,「過來,給你打抑制劑。」
祝挽星以為自己幻聽了,怔愣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隨後艱難的撐起身子一點點蹭過去。
他靠著沙發才能勉強在地上坐好,慢慢抬起眼皮,看一眼陸廷鶴,再看一眼玻璃針管,不明白這人為什麼願意給他抑制劑,但還是本能的伸手去接,他實在是受不住了,疼得連呼吸都灼痛。
放在一旁茶几上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陸廷鶴瞥了一眼,看到陸逢川給祝挽星發的信息:【小星,晚上出來喝一杯?咱們聊聊。】
腦袋裡一瞬間血氣上涌,陸廷鶴猛地把五根手指掐進掌心,「啪」 的一聲,玻璃針管斷了。
藥液順著他的指縫淌了下來,滴到祝挽星指尖。
兩個人一起怔愣住了,祝挽星的眼神很空洞,茫然一片,他看著手指上抑制劑滑過留下的水痕,慢慢收回手,垂下目光。
過了好久才艱難發出幾個音節:「你不想給我……就不給,為什麼非要這樣……」
一旁的手機還在嗡嗡作響,陸廷鶴看著他濕漉漉的發旋,只覺得眼眶越來越熱,他撇過頭苦笑一聲,拿過祝挽星的手機,拔了手機卡又扔給他,「為什麼非要這樣,我也想問你們。」
陸廷鶴起身就走了,臨走從沙發上拿了兩個沾滿Omega信息素的抱枕,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兩個男人守著門。
祝挽星所有的動作都慢了半拍,連思考都停下了,撐在原地呆愣的看著他離開,門縫一點點闔上,最後一絲Alpha的信息素也不復存在。
他的眼淚快要流幹了,腦袋很燙,不知道是因為發情還是發燒,亦或是又醉了,他呼出一口滾燙的氣,呆愣的拿過手機,按了兩下才沒有電話卡也沒有網。
也對,陸廷鶴那麼謹慎的人,不會留給他和人求救的機會。
祝挽星抓著扶手把自己的身體往後拖,一點點蹭到了沙發邊緣,靠著沙發的支撐勉強坐好。
蒼白到幾乎露出血管的手指又艱難的點了兩下手機,那段錄音再次響了起來。
他把音量開的很小很小,只足夠自己一個人聽到,錄音的內容正好接在上次暫停的位置,陸廷鶴柔聲問他問他:「身上不舒服?疼嗎?」
祝挽星苦笑了一聲,靠著沙發滑了下去,慢慢闔上眼睛:「疼……」
門外一共站著四個人,陸廷鶴帶了兩個走,他把祝挽星的手機卡放在自己手機里,給陸逢川回了信息:陸哥,去東苑吧,那兒有一家帶勁兒的。
東苑落在鬧市和郊區之間一條最不起眼的腰帶腹地,屬於三不管地帶,往西是一大片正在施工的廢棄樓,往東則是人滿為患的鬧市窄巷,這麼一片不起眼的地方卻開著不知道多少家酒吧和私人會所,前世陸逢川就最愛去那裡找刺激。
陸逢川看了信息,輕蔑的笑了笑,驅車往東苑趕,那地方他最熟,開車只需要半小時,剛到地方就又收到祝挽星的信息,說在 C 區開好了包間。
C 區在東苑最邊緣,緊臨著廢棄樓,正經談事兒的不會去那兒,陸逢川皺了皺眉,給祝挽星撥了個電話,剛響了一下就被掛了,祝挽星的信息又發過來:陸哥,我不方便接電話。
陸逢川越發感覺不對,臉色一沉,立刻給他回了信息:不方便就改天聊,正好我堵車還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