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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海在幾件家具中翻了翻,發現這家用的是最普通的老榆木,不屬於中高檔木材中的任意一種,又因為年代久遠還有不少蟲眼和乾裂,在家具裡面根本不值錢。
他用濕巾擦了擦手上的灰,感覺沒必要再看了。
薛一凡卻沒有停止觀察,他的神色帶了幾分認真,不時低下頭查看家具的材質和完整性。
家具這類本來就是他負責的,可惜從上午到現在一直沒什麼什麼收穫,而另外幾個小夥伴所負責的瓷器、書畫和雜項都出現了精品,讓他內心有些愧疚。
這時候,王麗芬把東西拿過來了,鐵盒子裡是她存了好久的錢幣、郵票和一對玉鐲,洪海和雲舟分別拿在手裡看了看。
看了還沒一分鐘,她便忍不住問道:「老闆,怎麼樣,我家的這些物件值錢不?能值多少錢啊?」
雲舟很快放下了手中的翡翠手鐲。
這對手鐲呈現乳白色,透明度低,質地較粗,綠色只有上面的一小片,是低檔的干白種翡翠,無論是色還是種水都很差,攤位上一兩百塊隨便挑。
洪海則百無聊賴地玩著手裡的『咸豐重寶當十銅錢』,從背面的滿文來看是寶南局試鑄幣的,如果是真品要五六萬。
不過這枚嘛,尺寸和重量都不對,錢文也不夠精緻,可以說是假得不能再假的劣等品。至於其他的順治通寶、雍正通寶更別說了,上手一摸全是假的。
洪海朝雲舟撇了撇嘴,將銅錢扔進了鐵盒子裡。
「老闆,您看這…到底怎麼說?」
他剛想回絕,突然看到薛一凡借著家具的遮擋給他打了個手勢,頓時話鋒一轉,「不著急,我們再看看別的。」
洪海圍著家具轉了一圈,抬手翻弄了一會兒,「我看你們這家具也有些年頭了,上門回收一般怎麼收?」
「我們這種論公斤賣,五毛錢一公斤,像那種真皮沙發都是論件賣的,貴著呢。」
王麗芬語氣透著一股酸味,「那個回收家具的這幾年賺了不少錢呢,聽說換了大房子,還買了車。上門收貨也不知道漲漲價,真是個死奸商,見錢眼開的玩意兒。」
洪海心裡特別煩這種人,人家賺錢關你屁事,勉強周旋著,「…我看你這些家具不少,應該能賣個兩三百?」
「兩三百算什麼啊,現在物價這麼高,沒幾天就花完了。」她看著洪海的動作,心思活了起來,「老闆,這些家具也算是老物件吧,您看上哪個跟我說,保證不多要你的。」
「先看看再說。」
洪海一邊跟她聊著、一邊不著痕跡地走到薛一凡身邊,在對方的示意下,看到了那個放在豎在兩個木凳中間的菜板。
這個菜板很大,一看就是老廚房用的。
它的長度大約為80公分,寬40多公分,厚度達到了5公分以上,呈深褐色,表面染上了黑色的油污和霉點,中間因為切菜剁肉等凹下去了一大塊。
但他根據側面和背面流暢的花紋和細密的棕眼,辨認出這很有可能是一塊黃花梨的菜板。
這要是真的海南黃花梨,靠,洪海的心臟都在滴血,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黃花梨別名降香黃檀,在越N,緬國,等地均有出產,最有名的就是海南黃花梨,它與紫檀木、雞翅木、鐵力木並稱華國古代四大名木。①
其生長期非常緩慢,要五百年才能長成碗口粗的心材,這也是它珍貴的主要原因。
海南黃花梨因為油性好、花紋漂亮、不容易變形開裂等優點,被認為是做家具的頂級材料,尤其是明代更是把其作為皇室御用木材。
正因為明清時代的大量砍伐,導致海南黃花梨的原產地已經枯竭,再也沒有大料產出。別說幾百年的黃花梨,五十年以上的都很少。
目前海南黃花梨已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植物。
如今市場上出現的黃花梨大件基本上都是以前的存貨,近幾年產出的黃花梨能夠達到胳臂粗的已算大料,更多的則是山藥或者大拇指粗細的小料,只能做車珠子或手把件,珍貴異常。
而洪海眼前的這麼大一塊案板,寬度達到了40多公分,如果是整料取材,那黃花梨起碼有上千年的樹齡,極為少見。
洪海深吸一口氣,先拿起了旁邊的木凳,「我看這個凳子不錯,保存得挺好的。」
王麗芬立刻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都是用了幾十年的家具了,質量好得很,買回去還能再用好幾年呢。」
洪海裝作剛剛發現菜板的樣子,拿起來掂了掂,重量比一般的硬木要輕,背面的手感如嬰兒皮膚一樣光滑細膩,於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塊案板怎麼也放在這兒了?看樣子好久沒用了。」
「這塊菜板是他媽嫌廚房裡的太小,非要從家裡帶過來的。不過確實好用,用了五六年都沒變形,後來有了新的就把它換下來了。反正都是木頭,這次乾脆一塊賣了。」王麗芬解釋道。
這塊板子她本來打算扔了的,誰知道那個老太婆死活不讓,就留到了現在。不過她覺得也行,起碼能賣個幾塊錢。
「現在這麼厚的案板倒是不多見。」
洪海將它放下,隨手指了兩件相對完好的家具,「這個、這個,這塊案板,加上剛才那對鐲子,一腳踢,三千塊。」
「什麼,這些東西一共才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