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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麗芬一臉不可置信,聲音越發尖利:「老闆,你這就不厚道了,我這對鐲子是從家裡傳下來的,怎麼可能這麼便宜——」
憑什麼老馬家的兩個破花盆賣了十萬,到她這裡就成三千了,差得也太多了吧。
「就是這個價。」洪海一臉不耐煩,拿起包就要走,「要不你去別家問問,看看能不能給你這個價。夥計們,咱們走了!」
「哎、哎,先別走啊。」王麗芬心裡有點慌,危急時刻卻生出急智,「老闆,你看這樣行不行,您不是也看上家具了嗎?鐲子我不能賣,家具你拿走。」
「你這算盤打得倒是精明。」洪海冷笑,「不過我從不強人所難,家具我出五百。」
「好,好,當然可以。」王麗芬笑得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招呼在門口抽菸的丈夫,「老袁,老袁,快過來幫老闆把家具裝上。」
這些家具要回收一共才兩三百,白賺了五百塊不說,傳下來的鐲子也保住了,看樣子這對鐲子起碼能值兩千五。
這對鐲子她是不會賣的,等到時候給兒媳婦當見面禮豈不是更好?又漂亮又拿得去手,還能一直傳下去。
王麗芬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地響,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會算帳了,面對眼前這位大老闆心中隱隱有了一種優越感。
有錢又怎麼樣,剛開始拿著兩個破花盆當寶貝,後來又看上了這幾件破家具,要她說,這就是有錢燒的,瞎霍霍。
袁文華搬著兩個凳子在前面走著,薛一凡一臉興奮的將案板抱在懷中,洪海走出大門之後也哼上了小曲兒。
這麼大一塊黃花梨老料,五百塊就拿下了,簡直賺翻。
袁文華將家具放在後備箱,轉身要走時被洪海叫住,「你先等會兒。我剛想起來,那對鐲子的成色看錯了,出價有點低,應該再加兩千塊的,就直接把錢給你吧。」
「哦。」中年男人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麼還有買了東西再加錢的?
「這事兒你老婆不知道,她對剛才的價格很滿意。」洪海不著痕跡地提醒,刻意加重了『不知道』這三個字,「兩千塊給你之後,具體怎麼安排你自己看著辦。
對了,你是要現金還是銀行卡轉帳?」
「我…」袁文華的心怦怦直跳,這兩千塊正好可以轉給閨女,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轉帳!老闆,麻煩你轉到這個帳號上——」
「謝謝這位老闆,真的謝謝你。」在幾人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他感覺自己的想法無所遁形,心裡複雜難言。
雲舟在對方臨走前說了一句:「大叔,現在時代真的不同了,女孩子並不比男孩子差。很多家庭只有一個女孩、沒有兒子,不也一樣過得幸福美滿嗎?
我認為你必須要站出來,不然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袁文華一臉沉默地回了家,王麗芬見了他之後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收家具的馬上就來。我們趕緊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去小燕家。」
「我們不去了!」
「你說什麼?」王麗芬頓時睜大了眼睛,感覺丈夫怎麼出去一趟之後變得不一樣了。
「我說不去了,剛給兒子買了房子,我們去兒子家裡住。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綽綽有餘。」
「不行,那是給他買的婚房,以後要結婚用的。」
「那就等結婚之後再說!就這麼定了。」男人猛地站起身,通紅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把王麗芬嚇得不敢吱聲。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丈夫這種表情,眼底深處像燃著一把火,洶湧而炙熱。那感覺就像她再多說一句,那把火就要將她燒著一樣。
這邊,洪海將案板拿在手中不停地看著,擦了擦上面的灰,一臉神秘地問道:「小舟舟、大少,你們猜猜這是什麼材料的?」
剛才他和薛一凡打手勢的時候,兩人並不知情。
雲舟將案板接過來,湊上去聞了聞味道,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還能感受到一股很淡的幽香,時有時無,帶著一點點沉香的味道,這種味道就是黃花梨的降香。
案板的正面因為使用頻繁已經看不出原本的紋理,但是背面還能看到較為流暢的花紋以及細密的棕眼,甚至有疤瘤形成的「鬼臉」還有「鬼眼」,在木材中若隱若現,不甚明顯。
雲舟用手輕輕撫過,手感如嬰兒面,特別的嬌嫩光滑,色澤有螢光感,油性十足。他心裡隱隱有了一種猜想,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徐澤湊近看了幾眼分布的紋路:「是海黃。」
「bingo!」
洪海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後一把摟住薛一凡,「這次的漏是一凡撿的,夠厲害的啊,在一堆破家具里發現了這麼一件寶貝。
就是太氣人了,拿海南黃花梨當做切菜的案板,到底誰這麼不長眼——」
洪海拿手比了比,「我靠,這得凹進去了足足兩公分,幾十萬一眨眼就沒了!」
黃花梨在短短8年的時間內漲了400倍,恐怕沒有一樣東西能趕上它的漲價速度!
像這麼厚、這樣長度的一整塊黃花梨,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就算是明清時期的官帽椅,背板也不過1.2公分厚,這塊板子的厚度超過了5公分,是它的四倍還多!
可惜現在就剩了三公分,不僅是他,其他人同樣十分惋惜,不過要不是這樣,他們可能也撿不了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