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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年紀相仿,邵遠甚至比雲舟還大了兩歲,地位卻截然不同。
一個只是生意場上的後輩,一個卻是眾人發自內心所尊敬的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邵川從來沒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所說的飛得越高摔得越慘,在雲舟這裡完全不起作用。
為了融入話題,他還要在別人談論的時候低聲附和兩句,嘴邊掛著得體的笑容,實則心裡嘔出了血。
邵遠陰沉著臉,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玩遊戲,後來直接不顧禮儀的帶上了耳機,把音量調到最大。
明擺著不理人,哪怕邵川在桌下扯他袖子也沒用。
旁人對於雲舟每一句誇讚他都覺得諷刺,恨不得把手機摔在那人的臉上!
若不是老爸不讓他離開,他早就走了,平白在這裡受氣。
同桌的賓客看到邵遠如此不尊重人的表現,面上保持著微笑,心裡則忍不住皺眉。
大少爺還當是在自己家裡呢,這一桌人哪個不比他地位高,連基本的禮儀都沒有,真是氣量狹小、難成大器。
看來邵總的家教也不怎麼樣。
在邵氏父子沒有察覺的時候,他們的風評已經降了一個檔次,加上之前漏洞百出的撿漏故事,私底下鬧了很長一段笑話。
連續鑑定了不少物件,幾位專家臉上多了些疲憊之色,唯獨雲舟神采奕奕,與一眾老爺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他坐在鑑賞席上起,便是一道□□。
可不是嘛,其他幾位專家至少都有五六十歲了,像杜老爺子和邱老早已年過七十,精神狀態肯定不能跟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相比。
主持人在杜老爺子的示意下,宣布宴席即將開始。
沒有排到的等到宴席結束之後再說,大概率是沒什麼機會了,畢竟大佬們離席都是最早的。
在這種情況下,雲舟身邊就更熱鬧了。
自他離開鑑定席到前往第一桌入座,不過短短几十步的距離,後面跟著二三十個人問他聯繫方式,其他湊不上的便向知道的人打聽,一時風頭無兩。
甫一落座,邱老不禁感嘆道:「老杜,你這個小徒弟可了不得,比我們這些老傢伙都受歡迎。」
杜老爺子的臉上一直掛著笑,聞言一臉驕傲地道,「那是自然,帥氣小伙子誰不喜歡?
況且小舟的眼力不差,基本上沒有打眼的時候。」
孟老用羨慕的表情看著杜老爺子,他的弟子怎麼就沒有這麼高的悟性呢?
跟著他學了得有五六年了,該打眼還是打眼。唉,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倒是郭老十分好奇,這個年輕人入古玩行不過三年多,如何能達到這樣的成就?
絕對不僅僅是因為天賦。
他見過很多有天賦的年輕人,可惜在品類眾多且贗品充斥的古玩界,任你天賦過人,沒有豐富的經驗也沒用。
古玩一行要多看多上手,就像鑑定一件瓷器,理論和實踐缺一不可。
若是只掌握了書本上的圖片和內容,沒見過實物或者類似的物件,一件高仿、或者不用高仿,有個六七分像就把你打發了。
於是他頗感興趣地問杜老爺子:「老杜,你怎麼培養出這麼出色的弟子的?」
只用了三年多的時間便達到這種程度,簡直是古玩界中的奇蹟。若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都沒人信。
其他幾位專家聞言也看了過來,他們的徒弟和對方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確實需要取取經。
杜老爺子笑了笑:「我的作用不大,主要靠得是小舟自己。他學的便是古玩鑑賞專業,基礎知識紮實,這是其一。
其二,他見得也多。去拍賣行參加秋拍、鄉下收貨,去瓷都鬼市淘寶貝,聽說還去了緬國公盤,現在的年輕人可了不得。
別的不說,就說他實習的這半年多吧,免費給人鑑定,每天幾十件、上百件的看,比旁人接觸的物件多了太多。
別人十年見識到的,可能還不如他這半年。」
聽了這話,幾人算是服氣了。
理論知識紮實,見多識廣,經驗豐富,能有如此成就是必然的。
杜老爺子想起,「對了,他在瓷器修復上也頗有建樹,達到了馮老爺子的無痕修復級別。」
「什麼——」
幾人訝然,無痕修復?!
那可是馮老爺子的獨門絕技,最後隨著他的去世也失傳了,這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會?
邱老作為市博物館的前任館長,對國內文物修復的現狀深感痛心,「老杜,這可不是能隨便開玩笑的。」
在他任職的時候,偌大一個博物館只有兩位文物修復人員,且技術十分有限。
那麼多破損的文物,只能按照破損和加急程度排列,緊著破損厲害的修復。
可惜因為技術和材料受限,修復的文物過了幾年又要重新修復,加上人手不足,修復的數量堪堪只能維持原狀,毫無進展。
邱老向省級領導多次打報告申請補足人手,得到的消息是,全國的文物修復者都處於嚴重不足的狀態,不僅是S市。
在他卸任多年之後,這一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實在令人無力。
杜老爺子面對幾位老友懷疑的目光,神色一片坦然,「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到時候你們在圈子裡打聽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