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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老闆帶著他們去了後院,沒想到這裡另有一番天地。
院落的面積比前面的店面大了三四倍,地面和木架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毛料,有很多人在這裡挑選著。
院子的最後面還放著一台解石機,雖然離得比較遠,但砂輪轉動的聲音仍舊清晰的傳來,那種金屬切割的『呲啦』聲強烈地刺激著耳膜。
「居然有人解石?」洪海興奮地拍了拍薛一凡的肩膀,「走,我們看看去。」
「雲舟要不要一起。」
「好啊。」少年也是第一次看別人解石,神色帶著好奇,「大少,你和我們一塊嗎?」
「…不了,你們先去吧。」
徐澤目光掃過架子上的毛料,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希望能解出一塊冰種高綠的翡翠,爭取能緩解N市分店高端翡翠原料短缺的問題。
翡翠原石一般分為全賭和半賭毛料。
全賭毛料指的沒有開口的原石。因原石表面有一層厚厚的風化殼,目前任何的技術手段都無法判斷裡面是否有翡翠,全部需要自己辨別,所以叫全賭。
全賭毛料風險性極高,出翡翠的概率比較小,常有十賭九輸之說,大多數要靠運氣。
而半賭毛料是指在翡翠原石表面切開或擦開一個口子,俗稱「開天窗」。
人們可以通過開出的「天窗」判斷內部翡翠的種水、顏色、質地等,相當於提供了一個線索,風險較全賭毛料低了很多。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售價同樣高了幾倍,開口處露出的翡翠種水越好,價格越高。
架子上的毛料有一部分是半賭毛料,有幾個開出的窗口還不錯,種水達到了糯種和水種高綠,徐澤覺得可以碰碰運氣。
他將其中一塊毛料放在手邊,用白光手電筒沿著窗口向里照射,仔細地觀察起來。
另一邊,雲舟三人已經來到了解石機旁。
周圍圍著不少人,都在密切的關注著解石過程,不時傳來陣陣『噓聲』。
「馬上要切第二刀了,要是還不出綠估計要垮了。」
「不一定,這塊毛料蠻大的,沒準還有機會。」
「你剛剛沒看到啊,這塊毛料只有上半部分有松花,下面出綠的可能性很小,再切一刀沒有就是沒有了。」
……
而購買這塊毛料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臉色慘白,剛剛第一刀切垮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打擊,面容似乎都蒼老了幾分。
他縮著脖子雙手合十不停地祈禱著,嘴裡念念有詞,過了兩分鐘才咬牙對解石師傅道:「師傅,再切第二刀吧。」
「好,打算從哪兒切?」
「…再往裡七八公分。」
「行。」解石師傅麻利地將切了一半的原石往切石機左側移了移,固定好之後又放回了機器內,按動按鈕。
巨大的金屬齒輪開始飛快轉動起來,與玉石接觸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切割聲,混合著碎石打在玻璃罩上發出的『噼里啪啦』聲響,像是判決之前的交響樂。
雖然看不到解石機裡面的場景,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迫切地等待著結果,當然最緊張的當屬這塊毛料的主人。
他的雙手死死地握在一起,焦躁地來回踱著步,那眼神恨不得將解石機瞪出一個洞來。
「好了。」解石師傅的聲音響起,他操縱著機器用清水衝掉了切面上的碎石和粉末,然後打開機器,將切好的毛料拿了出來。
所有人在這一刻同時屏住了呼吸,那個中年男人更是連雙手都在發抖,臉上帶著一種又渴望又恐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詭異。
「…垮了。」解石師傅看了看切面,兩邊都是白花花的石頭,一點出綠的跡象都沒有,不由得搖了搖頭。
「又垮了?靠,今天就沒有一個賭漲的。」
「看切面應該沒戲了。整塊毛料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皮殼上又沒有什麼表現,出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散了吧,沒可能了。一般第一刀下去不出綠的話,賭漲的概率就很低了。」
而那個中年男人在看到白花花的切面時,沒有反應過來似的愣了很久,接著大叫一聲、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被站在旁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
「哎,你沒事吧?」
「哥們,醒醒!」
「要不要送去醫院——」
中年男人並沒有大礙,他很快站了起來,只是臉色灰敗地如同冬日蕭條的落葉,一個三四十歲的大男人最後竟然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雲舟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心情平白有了幾分沉重。
原來賭石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賭垮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總之必須要量力而行。
雲舟站在人群中,隱約聽到了四周的討論聲。
「也不怪他,三十萬就這樣打水漂了,連個響兒都沒聽到,是誰都難以接受。」
「唉,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有錢人,怎麼買這麼貴的毛料,太冒失了!又不是專業的賭石專家。」
「你沒聽說麼,他前幾天賭漲了一塊油青種蔥心綠翡翠,一千塊的毛料直接變五萬,這不財迷心竅了嘛。」
「嗐,運氣這種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有一次好運就燒高香了,哪裡會有第二次。」
「說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