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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找人仿照原罐款式大小,重新做了三對仿造品,連同缺釉的真品一同奉上,請皇帝檢閱。
乾隆皇帝沒說什麼,大筆一揮寫了個『覽』,就是『已閱』的意思。
這樣想著,雲舟眼眸漸漸垂下,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唔,他要好好地查找資料,看看怎麼修復這隻殘破了一半的天字罐。
在低沉如大提琴般優雅的嗓音中,青年緩緩睡了過去。
北寂適時將書本收起,大手輕輕托著他的頭和脖頸往下放,將青年的腦袋放在枕頭上,幫他蓋好了薄毯,動作輕緩,像是對待著獨一無二的珍寶。
杜老爺子75歲的壽宴在S市最大的五星級酒店舉行,包下了二樓整個宴會廳。
這是一場盛大的生日宴,同時也是一場高端古玩交流會。
前來參加宴會的不僅有S市本地的富商、鑑定家和收藏家,杜老爺子的親朋好友,還有臨市和外省慕名而來的,以及想要融入這個圈子的業餘愛好者。
可惜這些人中不是每位都有資格前來,只有收到邀請函的才能參加。
每張邀請函可攜帶兩人入場,需在宴會廳入口處進行登記。
當雲舟到的時候,門口停著各種豪車,如保時捷、法拉利、邁巴赫、蘭博基尼、勞斯萊斯等等,他的奧迪A6停放其中完全不顯眼,甚至有些過於低調了。
看來今天來的人身份都不低。
雲舟在二樓門口遞上了邀請函,步入宴會廳。
一進門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青年今天穿著L家的天藍色的絲質襯衫和西裝褲,剪裁良好的服飾勾勒出修長的身材和緊窄的腰身,包裹在西裝褲中的一雙長腿又長又直,手上帶著同款顏色的星空腕錶,貴氣十足。
頭髮用髮膠向後固定,露出精緻的眉眼,氣質比以往成熟了幾分,高貴又帥氣,在宴會廳一眾的中年富商中脫穎而出,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喲,小舟老師來啦。」關老闆正和別人聊天,看到雲舟後立刻殷切的朝他打招呼。
「大師,多謝您上次修復的瓷器,簡直完美,我敬您一杯。」何老闆手中端著一杯香檳緊隨其後,見青年沒有拿酒,便自飲半杯以示尊敬。
「雲舟大師,什麼時候才能排到我,我加錢能早點排上嗎?」
「小舟老師——」
不少人看到雲舟都圍了過來,有想找他鑑定的、有找他修復瓷器的,還有想要結識的,不一會兒周圍便圍了十幾人。
其他省市的富商名流們不由得暗暗納罕,這個年輕人是誰啊?
之前似乎從來沒見過。
看起來不過20出頭的年紀,怎麼引得這麼多人趨之若鶩。
難道是哪個大佬的寶貝孫子?
看他一副豪門貴公子的氣派,確實很有可能。
雲舟對著眾人道了一聲抱歉,朝杜老爺子所在的位置走去。
杜老爺子作為正常宴會的焦點,身邊圍著一大圈西裝革履的貴賓,正在為老爺子送上禮物和祝福。
偶爾還能聽到從人群中傳來爽朗的笑聲和恭維聲,氛圍很是熱烈。
雲舟走近時,正好聽到有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帶著二十多歲的兒子送上壽禮,人群中默然一瞬,很快小聲議論起來。
「這件禮物可了不得,是雍正官窯的雲龍紋粉彩過枝福壽八桃盤!」
「福壽,這寓意好,應景。」
「我在拍賣行見過這件瓷器,當時拍到了380萬,加上佣金400多萬。當時我也想拍呢,沒捨得。」
「看來邵總確實想讓自家兒子跟著杜老學習,不惜下此血本。」
「難怪獻上這麼貴重的壽禮——」
在座的雖然身價不菲,然而除了最親近的人,誰會獻上價值幾百萬的壽禮?
他們大多送的是茶葉、補品、名酒之類的常見禮品,既高檔又不至於太過破費。
杜老爺子看到這件壽盤確實很喜歡,但他已經收了雲舟做關門弟子,暫時沒有收徒的打算,便回絕道:「這件壽禮太貴重了,心意到了就行。」
邵總笑了笑:「杜老您就收下吧,其實沒花多少成本,是我兒子邵遠在古玩店撿漏得到的,不過幾萬塊而已。」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邵總身旁二十多歲的青年,讚嘆聲此起彼伏。
這眼力,真是厲害啊!
邵遠保持著禮節一個個笑著回復,眉眼雖然極力掩飾卻難掩得意之色。
就像父親說的,不論這賀禮對方收不收,他的名氣都在高端古玩圈子中打出去了,前途一片坦蕩。
杜老爺子不著痕跡地皺眉,他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然而這種可能性實在不高。
雍正官窯瓷器,還是保存得如此完好的粉彩瓷,其畫技運用了難度極高的「過枝」技法,普通人很難模仿。
有點眼力的都不會讓別人撿了漏去,何況是幾萬塊撿幾百萬的漏,相差甚遠。
不過對方既然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反駁,等到宴會結束了再還給他吧。
正想著,雲舟已經從人群中走了進來。
有一定名氣之後,認識他的人自發讓了路,於是青年很快來到杜老爺子面前。
「小舟來了。」杜老爺子十分開心,指著手邊的座位道:「這是你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