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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兩個低頭看向放包袱里的三套襖裙。
沈如意伸手摸了摸,忍不住「哇」了一聲:「娘,真好看啊。」
沈憐雪也摸了摸那細膩的錦緞。
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是啊,真好看,團團穿在身上,肯定更好看。」
這個包袱里,趙令妧能給沈如意準備了三套衣裳。
一套翠竹碧綠襖裙,袖口和裙擺都繡是滿繡的邊緣,輕輕一動便流光溢彩。
一件浪涌海浪紋長褙子,裡面配月白織錦襖子,素淨卻又優雅。
還有一件是淺藕荷色的衫裙,料子沒有那麼厚重,上面繡的也是重瓣海棠,袖子做了窄袖,春日裡穿一定很適宜。
這三套衣裳,其實用心不在料子樣式,而是在大小。
沈憐雪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衣裳做得跟沈如意身量一致,不大不小,穿上一定是極為妥帖的。
沈憐雪摸了摸那衣裳,心中卻是越發平靜而淡定。
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把一切都查清,對於沈憐雪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無論如何,過去的事都影響不了現在的她。
但對於沈如意卻並非如此。
從今以後,她就不止有自己這一個親人。
她會擁有更多真心喜愛她的親人。
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
沈憐雪把衣裳給女兒收拾好,又去開第二個包袱。
沈如意好奇地趴在那看,待見到包袱被打開的時候,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好白,好軟啊。」
這個包袱里,是一件完整的狐裘大氅。
大氅就做了沈如意身量大小,用的是完整的白狐狐裘,通體雪白,在陽光下看去,還有點點流光。
而且考慮到沈如意的喜好,這狐裘還做了風帽,風帽上掛了兩條白耳朵,跟白兔子一樣。
沈如意只看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件大氅。
「哇,這個毛斗篷好好看。」沈如意把臉邁進大氅里,使勁兒蹭了蹭。
沈憐雪摸了摸那大氅,她道:「這皮毛外面可沒得賣,大抵是御賜之物。」
「回頭咱們去公主府做客,就穿著這個去,公主應當會很高興。」
「這是她對你的慈愛心意。」
沈如意點頭:「我知道的,娘,我都明白。」
沈憐雪把這大氅從包袱里取出來,這才發現下面還壓了一個紫檀木盒。
沈憐雪收拾大氅,讓女兒自己看木盒:「大抵是給你做的珠花。」
「嗯,娘,這盒子好沉。」沈如意打開盒子,就被裡面五顏六色的珠花晃了眼睛。
趙令妧送給沈如意的珠花頭面,全部都是粉藍金玉之色,樣式新鮮可愛,並不算很名貴。
卻異常符合沈如意的喜好。
她就喜歡粉粉藍藍的小東西,哪怕只是自己隨便做的繡球花,也會得意洋洋戴在頭上。
沈憐雪陪著女兒一樣樣看過去,最後選了個粉紅碧璽石榴發梳給她戴在頭上:「一會兒就這樣守歲,好看。」
沈如意仰著頭,看向母親。
她笑得眉目燦爛:「團團是不是汴京最漂亮的小囡囡?」
沈憐雪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是,你一直都是。」
待到收拾完家裡這些東西,沈憐雪娘倆就被李麗顏催促著,拿著做好的大菜往孫九娘家行去。
孫九娘家裡已經支好了圓桌,桌上放了七八樣涼菜果品,桌邊放了早就煮好的桂花露和百花釀,孫九娘正圍著圍裙,站在案板前和面。
「晚上煮豬肉大蔥餡的餶飿吧,」孫九娘笑得眼睛眯起來,「人多,吃起來才熱鬧。」
沈憐雪洗淨手,挽起著袖子過去調餡。
「大姐多和些面,肉切多了,怕是要剩下。」沈憐雪一眼就看到關節。
大人們這邊忙,小孩子那邊玩。
當然,只有沈如意是在玩,今日鄭欣年卻是忙得不行。
他在給街坊鄰居寫對聯。
沈如意趴在桌邊看了會兒,又等了一會兒,鄭欣年還沒寫完,這才嘆了口氣:「年年哥你好忙。」
鄭欣年握筆的手微微一頓,卻還是把這一張寫完,才看向沈如意:「團團想玩什麼?」
沈如意眼睛一亮:「我想玩葉子戲。」
鄭欣年會算牌,是玩葉子戲的高手,沈如意打遍甜水巷無敵手,唯一就輸給過他。
只不過鄭欣年平日裡很忙,難得休沐才會找沈如意玩,今日過年,沈如意當然不會放過他。
「別寫了年年哥,」沈如意真摯地看著他,「你不想打葉子戲嗎?」
鄭欣年:「……」
倒是挺想的,但對聯還沒寫完。
鄭欣年看著小姑娘渴望的眼神,她眨巴著眼睛,只那麼期待地看了鄭欣年一眼,鄭欣年立即敗下陣來。
「好吧好吧,」鄭欣年嘆氣,「我陪你玩葉子戲。」
沈如意歡呼:「好耶。」
兩個人玩沒什麼意思,沈如意呼朋引伴,又叫來劉家兄妹,四個孩子便開始斗戲。
廚房裡忙碌的大人們分神看了一眼孩子,見他們一個個一本正經,似乎在研究什麼家國大事,不由都笑了。
沈憐雪無奈道:「團團就愛玩這個,只是我不會算,經常輸給她,她就不樂意找我玩了。」
孫九娘道:「團團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