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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令妧道:「這一壇酒,一會兒咱們吃飯時候吃,剩下的你便拿家去,可以品一品嘗一嘗,白礬樓里除了醉仙釀,還有青梅雨,桂花甜以及狀元紅,皆是有名的好酒,一會兒都拿一壇家去,看看哪個適合食肆。」
在汴京開食肆,不能沒有酒。
所有的腳店都要從正店進貨,然後在自己的鋪子裡販售,若是無酒,吃飯都不香甜。
沈憐雪微微一頓,道:「殿下,聽聞白礬樓的酒是不外賣的。」
他們自家的生意就供不應求,自然無法外賣,也不會外賣。
趙令妧笑道:「他們當然不外賣,但咱們家也不是沒有酒莊,只不過味道有些區別罷了,但你得多嘗,多品,告訴酒莊你到底想要什麼口味,才能做出最適合食肆的酒品。」
酒是汴京最賺錢的生意。
無論是趙令妧還是裴明昉,這對母子一個比一個精明,不可能放過這大好的生意。
但要做正店卻又費心費力,不停研究出新的菜品,因此他們倒也省事,只拿酒引做酒來販售。
「咱們自家酒莊的酒往常都是要送往邊關,剩餘小部分才會在汴京販售,邊關要吃的都是濃酒,將士們生活苦寒,總要有些盼頭。」
沈憐雪這才明白,裴家的酒莊到底為何而在。
說到底,還是為了邊關的將士們。
趙令妧見她神色鬆動,便笑道:「自家的幾種酒我也帶來了,一會兒你帶回去,挨個嘗挨個品,自己能做出來是最好的,我也好跟著你的東風大賺一筆,若是不成,旁的正店我大抵都認識,一月談幾十壇酒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明懿大長公主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她這一套說下來,直接把沈憐雪說得暈暈乎乎,借著醇香的美酒,什麼都來不及想便點了頭。
說到底,還是趙令妧想要照顧她跟沈如意。
若想要好酒,不是說買就能買,每一家正店所出酒品都是有數的,想要從正店買到好酒,人家也要看你們夠不夠格。
沈憐雪這般新開張的食肆,一開始肯定是採買不到大店好酒的,但可以憑藉她自己的品味,挑出同等品質不錯的酒品來販售。
不過這一切還沒開始,就在趙令妧的雷厲風行之下結束了。
說實話,對於酒品,她們這種新店鋪當真沒什麼資歷也沒有底氣,甚至不知要如何選擇,趙令妧能伸出援手,沈憐雪是很感激的。
她從來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甚至學不會阿諛奉承,借著酒勁,她起身對趙令妧道:「多謝公主殿下,謝您伸出援手,予我方便,食肆我會好好做,爭取早日打出名氣,也能給裴家的酒莊賺到盈餘。」
趙令妧慈愛地看著她,目光里只有單純的欣賞。
「我想要賣你酒,不是要幫你,也不是要照顧團團,我是因為欣賞你,」趙令妧語氣篤定,「我品嘗過你的手藝,知道你現在的生意如何,也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我認為我的投資是值得的。」
「或許借著沈氏食肆的東風,我們裴氏的酒莊可以更上一層樓,可以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獨一無二的仙釀。」
「合作共贏,才是最聰明的選擇,」趙令妧同她碰了一下酒杯,「不是嗎?」
沈憐雪微微睜大眼睛,她看著笑意盈盈的趙令妧,不由也跟著笑了。
「是,殿下說得對極了。」
這一頓飯可謂是賓主盡歡,待到用完了飯,趙令妧便領著裴少卿入宮去了,而裴明昉則陪著母女坐上了馬車。
「先送你們回去,一會兒我再入宮。」
今日無論是汴河大街還是御街都是人頭攢動,馬車在汴河大街行走艱難,好半天都一動不動,裴明昉便讓馬車改道,從小巷子裡穿行。
不過可能出來的人太多,小巷子裡也不時有馬車駛過,顯得熱鬧而繁華。
沈如意正跟著父親說話,被他帶著背九章算術,這是沈如意從來沒學過的,她聽著父親給她教授的口訣,不由聽得入迷。
沈憐雪坐在邊上,看著女兒認真聽講,帶著醉意微笑。
不過,沈如意剛才也吃了一口桂花釀,這會兒也是醉醺醺的,馬車剛行片刻,她就被晃悠著睡著了。
沈憐雪看著裴明昉幫她裹好大氅,道:「她很好學,就是嘴上說著不想去書院,但若是去了,一定會是好學生。」
裴明昉也笑,聲音很低:「她還小,先不急這些,我來教她便是了。」
他們剛說了兩句話,馬車突然一個急剎,哐當一聲停了下來。
沈如意一下子就被晃醒了。
「到啦?」她揉著眼睛問。
裴明昉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怕她驚嚇過度,然後便問:「怎麼回事?」
外面是裴安的聲音:「大人,沈娘子,前面出了事。」
他不等裴明昉繼續問,便道:「靖王的馬車似乎撞了一個人。」
裴安的聲音漸漸遠去,片刻之後,他又回來:「大人,靖王的馬車撞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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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孕婦?
這巷子裡本來人就不多,因為巷子狹窄,馬車速度也很緩慢,這樣情形之下還會撞到一個孕婦倒是很稀奇。
不過,聽聞是靖王家的馬車,裴明昉便也不想多管,正要讓馬車繼續行駛,卻被身邊的小姑娘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