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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
柳四娘的嘴唇都開始發顫,她問:「為什麼?」
沈雨靈對她微微一笑:「因為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當上沈家的東家,繼承沈家,而且……我還可以帶著沈家嫁給衸哥哥。」
「他很喜歡我的,答應要娶我做側妃呢。」
「我過得這麼幸福,娘你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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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二月十一時,店鋪已經全部修整好了。
沈憐雪跟沈如意一起選了藏青碎花布簾,掛在櫃檯之後,一下子便顯得素淨起來。
櫃檯里外,擺放了十數個大酒罈,每個酒罈上都封著油布,酒罈圓滾滾的肚子上,貼著豎長的紅封。
紅封上面是飄逸的桂仙釀三個大字。
這是沈憐雪根據裴家酒莊所產的酒瓶,選出來最適合用來配食肆菜品的一個品種。
桂仙釀比市面上賣的桂花釀要清澈許多,酒液帶著一層漂亮的柔光,剛一打開酒罈,就能聞到醉人的桂花香味,在這桂花香氣中,還有些許的飄忽不定的甜。
若是細細品上一口,出入口時只有馥郁的桂花香味,但回味上來的,卻是如同蜂蜜一樣的甘甜。
若是用冰碗過涼,喝起來會比平時甘甜,用來配熱鍋特別適宜,若是用溫碗加熱,則酒味更醇厚,配菜品也是一絕。
這個酒其實是趙令妧自己喜歡,才讓酒莊特地研製的,如今正巧被沈憐雪選中,她自己也頗為歡喜,覺得自己的眼光被認可。
因此她只留了兩壇,剩下的庫存全部被搬來食肆里,正靜靜等待著食客的品鑑。
沈憐雪同趙令妧簽的酒契,按市面上的桂花釀價格而定。
市面上的桂花釀,沈憐雪都問過進貨之價,大約每斗在四五百文數,因桂仙釀的做法更複雜,味道也更鮮甜,沈憐雪同趙令妧約定為最高價,每斗進價為五百文。
一壇桂仙釀剛好是一斗酒,一壇便是五百文數。
食肆還未開張,沈憐雪不知銷量,若一日能賣三壇酒,那一月就是百壇,便按此數先同趙令妧約定。
趙令妧如何安排酒莊,沈憐雪就不知,但趙令妧卻道:「你就賣,能賣多少我這都能供得上,我以為,一日最少能賣十壇酒。」
沈憐雪倒是有些謙虛:「若是能賣,也是公主的品好。」
一壇酒約莫十五斤,市面上賣酒都是按瓶、斤、升來賣,有三種規格的酒瓶裝酒。
一瓶就是半斤,一升是一斤半,皆是此數。
按照世面定價,一瓶酒售價三十文,一斤則是六十文,若是買一升會便宜些,要八十五文。①
如若都按升來賣,一壇酒的利潤便有三百五十文,一日賣三壇酒便有一貫錢的利潤,根本不用食肆老闆如何操心兜售,就能賺到這個數。
汴京百姓都嗜酒,便是獨自要一碗蝦仁餺飥,也會叫一瓶酒,若是吃得盡興,還要打一壺走,也因此才說食肆生意最賺錢的利頭在酒水。
只要選一兩款最適宜的酒,就能不費力氣賺到錢。
當然,也要食肆的飯食物美價廉,美味引人,才能引來絡繹不絕的客人。
定好了桂仙釀,趙令妧還問:「不賣貴酒?」
裴氏酒莊還有一款趙令妧親自釀製的,味道很重的燒酒,名叫甘霖泉,一般要一月才能釀成。
相比十日就出酒的桂仙釀,甘霖泉的味道醇厚而有層次,出入口中帶著米酒特有的米香和酸味,但若在口中細品,卻能感受到酒糟的厚重。
味道不特殊,卻很吸引人,更妙的是後勁足,初吃時知覺神魂顛倒,回家深睡,自能一夜好夢,香甜無比。
這種酒,對於汴京的酒痴而言,不啻於鮮釀了。
當年駙馬過世時,趙令妧就是靠著這種酒度過了最難熬的歲月,即便現在不再吃,卻也時常會取出聞一聞,品味一下甘霖泉的美妙酒香。
沈憐雪也很中意這款酒,她笑著說:「甘霖泉確實是極好的,不過食肆剛開張,如今賣不上如此貴价的酒釀,待到以後生意穩定,再來麻煩公主。」
趙令妧笑道:「好說,你要給我賺錢,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能算得上是麻煩。」
「再說,這酒常年累月放在酒莊,一直塵封在地窖,倒是浪費。」
沈憐雪道:「這麼好的酒,希望有它流行在汴京的那一日。」
選酒、買酒、賣酒,才是開食肆最重要的大事,因有孫九娘引薦,她的食肆備案很快就從街道司辦妥,甚至連蘇掌柜也已經見過面,他自就去聯繫好了稅務的欄頭。
有他在,沈憐雪對於這些都不用操心,她現在要操心的是食娘子、小二和掃洗婆子。
食娘子和小廝都是通過牙行的行老尋來的,兩個食娘子都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以前都是常年做食娘子的,小二其實也差不多這個年紀,常年在汴河大街做活,每個人都很麻利,根本不需要沈憐雪多說。
沈憐雪只要同他們講清楚如何上菜選菜,便就可以了,結帳是蘇掌柜的事,不需要食娘子和小二操心。
剩下的兩名專門洗菜洗碗的掃洗婆子,則是孫九娘給介紹的,都是甜水巷的老熟人,離得近,晚上可以輪換留在鋪子裡打地鋪,以看管店鋪中的食材和酒品。
待這些都忙完,一晃神便到了二月十三。
這一日,裴明昉送的匾額,被掛著紅布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