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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曹太監旁邊的小太監已經過來:「師傅,已經準備好了。」
曹太監立刻吩咐:「開始!」
轟隆隆的撞門聲立時響起。謝凌的手在袖中握成拳頭又鬆開,目光牢牢地盯著那扇門。
在圓木的撞擊下,重羽殿的宮門沒多久就轟的一聲倒了下來。那些人立刻放下了圓木,爭先恐後地往前沖。塵土瀰漫之間,一個女子立在重羽殿的正堂門口,身著正一品妃的朝服。這人,正是賢妃。
明明這重羽殿的前院裡除了賢妃之外沒有一個人,但是那些衝進去的人卻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下意識地看向曹太監。
曹太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走上前去,在賢妃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賢妃娘娘,已是如此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將陸婕妤和大公主請出來,請吧。」
賢妃昂著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是什麼東西。本宮乃皇上登基後親封的一個正一品妃,要去哪裡,豈容你一個太監指手畫腳。要本宮過去,除非皇上下旨,否則,給本宮滾出去。」
曹太監臉上的淺笑收了起來:「賢妃,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賢妃怒視著他,厚重的朝服在她孱弱的身子上直晃蕩,卻一絲也不墮她的氣勢:「罰酒如何?你還想對本宮動手不成?」
曹太監臉色一冷:「賢妃?呵,既然你這樣心心念念你的皇上,那我就成全你,讓你在黃泉路上好好地做個賢妃。來人!給我衝進去,把人都綁了!」
「誰敢!」賢妃往前跨了一步,一聲怒吼鎮住了所有人,「誰想闖進去,今日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說話間,她忽然雙手一揮,雪白的光一閃,直衝她的腹部而去。
賢妃軟軟地倒了下去,那些人看到如此變故,卻是不敢再動了。
曹太監臉色鐵青,看到這一幕氣得那叫一個火冒三丈:「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別以為我不敢動你了!來人!」
「曹公公!「謝凌攔在了他的面前,一臉正色地擋住了他地去路,「公公,正事要緊。王爺的事不宜遲,何必在旁的事上蹉跎,橫豎這些人也翻不起波浪,恐反倒是誤了要事,被他人捷足先登啊!」
旁邊的長官也點頭:「謝先生所言甚是,我們還是快過去吧。」
曹公公聽了兩人的話,心裡也在打鼓,點了點頭,衝著下頭的人抬了抬下巴:「走吧。」
頃刻間,這裡的人走得乾乾淨淨。在轉交時,謝凌不著痕跡地轉頭看了一眼,正對上了賢妃那道感激的目光。他心下不忍,轉過頭去,繼續與他人虛與委蛇。
待到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正堂門從裡面打開,陸婕妤抱著大公主撲到賢妃的面前,痛哭流涕。
賢妃看著陸婕妤,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這身子,哪怕活也活不了多久,如今能保全你們,也算是好的。我這一輩子,對得起大榮,對得起家裡,唯獨對不起這孩子。陸妹妹,我腆著臉,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陸婕妤按住她的腹部傷口,滿臉是淚:「賢妃姐姐,你別說話,我先救你,我先救你!」
賢妃牢牢抓住了陸婕妤的手:「陸妹妹,我的身子我清楚。別讓我耽誤了你們。若是,有一天你們能逃出宮去,幫我把大公主送到山西祖籍去,好不好?」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快別說話了,快來人,把賢妃娘娘挪進屋裡,取藥箱來!」陸婕妤用力地按住賢妃的傷口,但她的半身衣裳都被染紅了。
賢妃伸手止住了她的動作,轉而想要摸摸大公主,抬起手來卻看到自己滿手的血,只能衝著大公主道:「乖孩子,過來,讓娘親親你。」
大公主已經哭傻了,上前來抱緊了賢妃的脖子,哭喊道:「娘,娘。」
「孩子,娘恐怕不能陪你了。如果娘不見了,你要答應娘,好好聽陸姐姐的話,回山西老家去,好不好?」賢妃說到最後,已經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大公主拼命地點頭,用力摟緊賢妃的脖子:「娘,娘,我聽話,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賢妃心中掛念的事落了地,心中一松,抬起頭望著天。今天的夜空沒有月亮,只有漫天的星星,在她失去意識前,看到了一個光點快速滑過夜空。
小時候祖母曾說:一顆星隕,一個人離。她,該離開了。
就在她手滑落的時候,陸婕妤整個人懵掉了。下一瞬,她就落進了一個懷抱:「窈窈,你怎麼了?是你受傷了嗎?」
陸婕妤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看清面前的人時,愣住了:「明哥哥,你是到黃泉來接我的嗎?」
光點划過重羽殿,劃到慈惠宮上空的時候,裡面傳來了脆生生的一個巴掌。
林恬簡站了起來,走到了被扇到地上的淑妃面前,冷冷地看著太后:「太后娘娘,你是聰明人,自當做聰明事。將傳國玉璽拿出來,王爺,還可饒你一命。否則,你就要和你的兒子在黃泉里共敘天倫了。」
「你休想!」太后坐在主位上,雙手拄著一根拐杖在身前,目光在懷王和林恬簡上來回遊移,「哀家就算將玉璽毀了,也不會留給你們這群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負手望天的懷王轉回頭來,踱步到她的面前,冷笑一聲,「大榮,可不就是亂臣賊子建立的嗎?你這是在罵我,還是在罵你的公公丈夫兒子?哦,我倒是忘了,這個兒子,也是你使了那許多手段,從別人手中使手段搶過來的。還有這個孫子,你不怕到了地下,被先帝和皇帝問你,怎麼想著狸貓換太子,混淆皇室血統。恐怕到了黃泉,別人是親母子團圓,而你卻是孤單一個,也沒人理你,你自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