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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窗戶!賈筱筱沖向了窗戶。她剛推開窗格子,就看到了外面粼粼的波光。她一下子愣住了:對了,這是在船上。
外面已經有哀慟的哭嚎響了起來。不行,必須得下去。賈筱筱定了定身形,就往窗上爬去。然而,她剛爬上去,就瞧見外面一艘搖曳的小船上,一個人正搭上弓,帶著火團的箭破空而出,直往她的面門而來!
賈筱筱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入眼也是明亮,卻不是剛才的火,而是熟悉的明黃色,以及沈福那雙驀然明亮的眼睛。
「皇上!您終於醒了!」沈福興奮得滿臉褶子都皺成了菊花,一臉終於得救了的表情。
原來,那是夢啊。賈筱筱鬆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昨晚上莫名其妙地被灌了兩杯酒,這會兒自己腦袋都有點兒暈乎乎的。她掀被子下床的時候,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轉過身去。身後的龍床上,只剩下安兒那個小豆丁還在呼呼大睡,而甄承祐已經不見了蹤影。
該不會……賈筱筱立刻轉回身,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蘭嬪呢?」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聲響。她抬起頭來,正瞧見甄承祐從外頭走進來,一邊走還一邊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
還真一大早就出去晨練了啊!昨天晚上喝得爛醉如泥,今天居然還能這麼早起床,果然不愧是皇帝。
察覺到賈筱筱的目光,甄承祐抬起頭來,順手將手巾遞給了旁邊的桃紅:「怎麼了?」
「沒什麼!」賈筱筱立刻否認,接過了旁邊沈福遞上來的手巾,剛貼到臉上,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匆匆擦了兩下臉就放了下來,「對了,柳綠那邊,可審出什麼結果來了?」
甄承祐在圈椅上坐了下來:「趙有才一大早就去了慎刑司。」
賈筱筱點了點頭:「傳他回來。」
小太監領命而去,然而賈筱筱早膳都快用完了,趙有才這才姍姍來遲,一來就跪了下來,咚地磕了一下頭:「回萬歲爺,柳綠,昨兒個晚上,還沒過子時就去了。」
去了?賈筱筱一怔,就聽見旁邊砰地一聲響。她的心一震,抬起頭就發現甄承祐手中的勺子已經在桌子上被磕得粉碎,而旁邊的侍膳太監已然呆了。
賈筱筱連忙將手中的碗重重一擱,沉下臉來:「去了?朕昨兒個怎麼吩咐的?堂堂一個慎刑司,居然讓一個被捆住的宮女去了!怎麼去的?」
「據說,是昨兒個晚上高燒不退。」趙有才的腦袋都快埋到胸口了,心裡後悔死了:早上想著去求個功,誰能想到人居然死了,那幫孫子!
「病死了?」賈筱筱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慎刑司那麼多人,居然還沒能看住……」
她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就瞄見旁邊的甄承祐已經起身了。賈筱筱也連忙起身:「撤了撤了。」
賈筱筱一路追著甄承祐回到寢殿,剛跨進門檻,她就看到甄承祐已經拿起筆在寫什麼了。她立刻退出來關上了門:「二殿下還在睡,沈福,去暖閣更衣。」
賈筱筱收拾好後正要準備出去,寢殿的門從裡面被打開,甄承祐走到了賈筱筱的面前,雙手呈上一個明黃色的捲軸:「皇上,您昨兒個說是要今日早朝宣讀的聖旨,別忘了。」
這幾天已經習慣他時不時的臨時安排了,賈筱筱點點頭,讓沈福接下,然後又道:「二殿下還沒起,那個查帳的事情……」
「二殿下醒後,臣妾立刻就會去坤安宮。」甄承祐抬起頭來,眼眸堅定,「定不辱聖上之命。」
對上他的眸子,賈筱筱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除了最開始他用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外,賈筱筱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甄承祐如此嚴肅。
他,怕是真的生氣了吧。賈筱筱坐在龍椅上都還在琢磨甄承祐的事情。如果說之前她對於甄承祐這個皇上的處境只是有些隱隱的猜測,這會兒心裡倒是有些同情:都說皇帝坐擁天下,但皇帝,也不得不忍啊。
賈筱筱還在心裡感嘆,就聽見了沈福宣旨的聲音:「……因西戎之事在即,僅著蘭嬪伴二殿下同行耕籍禮,不行親蠶禮……」
賈筱筱的思緒炸飛了:等等,皇后和太后要參加的親蠶禮不辦了也就算了了,你為什麼要讓蘭嬪去耕籍禮,還嫌蘭嬪這把火燒得不夠旺嗎?以後自己回到蘭嬪身體之後,還有退路嗎!果然狗皇帝不需要同情!
作者有話要說:賈筱筱:狗皇帝你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甄承祐:我烤我自己。
第33章
這個聖旨仿佛一個響雷,炸在賈筱筱的腦海里,也炸在了下頭眾臣的心裡,直接將人炸懵了。
不行,太氣了,簡直就是欺人太勝。賈筱筱越想越生氣,冷哼一聲,直接拂袖而去:她必須立刻馬上去找那個狗皇帝算帳!
當下頭的眾臣反應過來的時候,賈筱筱已經走出了殿外。眾臣滿滿的話語就這樣被噎到了嗓子眼裡,互相對看一眼,忽然爭先恐後地擠出門去:這事可是大事啊!必須要馬上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了,面聖,面聖問清楚。
眾人撲到乾元殿,卻撲了個空,只見到趙有才堆著一臉的笑容老生常談:「諸位大人,皇上這會兒不在,若是諸位大人有何要事,可將摺子留下,待皇上回來,一定第一時間稟報皇上。」
這不過是客套話,眾臣當然不會當真。只是吃了個閉門羹,眾臣心裡就開始活動了起來。有些人就匆匆離開去探聽各種消息去了,也有些人留了下來,比如,承恩公周嘉志和安定侯鄭齊遠就安安穩穩坐在這裡,垂眉低眼,旁若無人地喝茶,仿佛一點兒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