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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就是後者。在眾人還在猶豫著怎麼上前的時候,懷王已經起身,衝著皇上抱拳揖禮道:「本王願為大榮打頭陣,為皇上分憂,也想與胡宣皇子進行一番切磋。」
懷王這一舉動止住了許多人的動作。眾人紛紛扼腕嘆息:可惜自己的位置不夠前,竟讓他搶了先。然而,忿忿之後,大家看到並肩站在那裡的懷王和西戎王子胡宣,倒是也覺得合理。西戎是個王子,如今聖上為少年天子,膝下空虛,自然是沒有皇子能去比試的。皇上千金之軀,自不可能去打頭陣。懷王為宗室王爺,身份夠高,又頗受皇上器重,由他出面比試,自然是最合適不過了。
甄承祐將最後一勺湯餵給了安兒,一面給他擦著嘴,眼角餘光卻瞄向懷王,眸光微深。
懷王下去準備的時候,偶然轉頭,正好和甄承祐的目光對上。就這麼一眼,他的心裡忽然一咯噔,背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毛毛的冷汗。他瞄了一眼旁邊的安兒,心下瞭然:這是蘭嬪,可一介女流,這目光居然能有如此魄力?
「姐姐,還要吃肉肉!」安兒擦乾淨了嘴,又用小胖手指指了一下案上的東坡肉。
甄承祐收回目光,用安兒的勺子盛起了一塊紅燒肉,微笑著遞到了安兒的面前。
看到甄承祐微笑的側臉,懷王覺得自己方才是花了眼,這不過就是一個女子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魄力。懷王收回了視線,走到了胡宣的旁邊,開始準備了起來。
賈筱筱饒有興致地拿起了瓜子,一臉看戲的表情:作為一個看過眾多晚會的人,剛看著古代表演,還新奇。可幾個節目之後,她就覺得有些疲憊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好戲看了,她豈能放過這個熱鬧。
第一場比試是比弓的準頭。這畢竟是在牡丹園的二層樓上比試,地方不夠大,加之為了安全,一應規格都減少了許多。懷王拿起了弓。這並不是平時所用的大弓,而是孩童們啟蒙時所用的小弓。懷王已經十餘年沒用過這樣的小弓了,如今入手,只覺得輕飄飄的就跟玩鬧一般。
他拿起弓來,手指幾乎沒用力就拉開了弓弦。抬起眼來,目光瞄見前頭掛著的一排玉環,微微抿了唇。
第一場比試就是如此簡單,前頭的九個玉環,在十步遠的地方,連發九箭,穿中玉環中心數多的人,就是勝者。
如果這是在野外,用的是成人所用的弓與靶子,這要百步穿楊正中紅心,怕是沒什麼困難的。只是,這小弓的話,就有點兒說不準了。
旁邊的胡宣站定之後,搭弓滿弦,幾乎沒用力,手中的小箭已經嗖的一聲破空而出。穩穩噹噹地穿過第一枚玉環的中心,釘在了後頭的木板上。
「好!」西戎眾人與其他國的使臣叫好聲中,胡穎的聲音異常的突出。
賈筱筱淡定地吐出瓜子殼,目光平靜地看向懷王:接下來,該是你表演了。
懷王拿起了一枚小箭,微微眯眼,瞄了一下準頭,手指頭一松,箭嗖的一聲出去了,也正正中射中了玉環正中。
這一回的歡呼屬於大榮眾人,之前還提著一口氣的眾人頓時揚眉吐氣了起來。
一箭接著一箭,兩個人面上仍舊是那樣淡淡的神色,但這暗潮湧動你追我趕的緊張氣氛,卻是讓人無法忽視。比到後頭的時候,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目光都集中在前頭的兩人身上。
一連八箭,兩個人都是平手,完全就是例無虛發。到最後一箭的時候,本該是胡宣的次序,他正要搭弓,旁邊的胡穎卻忽然開了口:「既然是最後一箭了,不若摘下一枚玉環,兩個人一起射,誰的中了,誰就贏了,可好?」
懷王和胡宣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了下頭:「好!」
夜風吹過,唯有的一枚玉環在木板前微微晃動著,牽動了所有人的心。這一場比試,不單單是兩個人的比試,更是兩個國家的對抗。若是頭陣輸了,這可真是會丟大面子的。
懷王和胡宣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拉開了弓,拉滿的那一刻,兩個人又同時對看了一眼,然後,同時鬆開了手。
隱隱的破空聲響起。只聽叮的一聲,眾人捂住了嘴:到底是誰贏了,誰贏了?
賈筱筱終於放下了瓜子,連忙道:「快看看,誰贏了!」
沈福和趙有才不約而同地應了一聲,兩個人爭先恐後地沖了過去。當看到那木板和玉環時,兩個人卻愣住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頓時明白對方的心思,同時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木板,保持原樣托著木板回到了御座前。
當兩個人回到御座前時,眾人紛紛站了起來,伸長脖子去看。當看清那上面的場景時,眾人都驚訝了。
沒有一支箭扎在玉環的正中,兩支箭都上下並列著釘在了玉環的上方,將玉環墜繩牢牢地釘在木板上。
這……眾人面面相覷起來:這要任何判斷誰贏。
在眾人的目光中,賈筱筱大手一揮:「第一場,就算平手。這裡場地有限,明兒個在靶場,朕已吩咐人備下了弓馬兵器等各種物事,兩位再一決高下吧。除兩位之外,若有想角逐武力者,也可上場。」
「皇上英明!」眾人立刻口中山呼。
賈筱筱微笑著看向胡穎:「公主,第一場比試已畢,朕這判罰,你可認同?」
胡穎抬起頭來,揖下禮去:「皇上不偏不倚,我自是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