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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的匣子,打開來看居然是一整塊白玉所雕刻的觀音像, 懷中還抱著一個活靈活現的胖娃娃。送子觀音啊,果然是皇后的風格。
賈筱筱鄭重地蓋上了匣子, 再去興致勃勃地看著。又一個炕屏, 上頭畫的是花和蝴蝶,兩個孩童在撲蝶。兩幅畫, 都是前朝的名家所畫。最後還有幾匹霞影紗,除了正紅色,什麼紅色都有了。還有一個匹名叫月華紗,據說織的時候,裡頭摻了珍珠粉, 不管洗多少次,都會有月光流轉的樣子。去年一共就得了三匹, 皇后也就這一匹。
看到這匹月影紗的時候, 賈筱筱臉上的笑一凝:「這些東西是送給你的?皇后花這重金做什麼?」
甄承祐拿起自己常用的小印,端端正正地蓋在了聖旨上頭, 聞言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明明這一眼是瞪自己的,但出現她艷若桃花的臉上,只覺得婉轉清麗,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風流氣度。
賈筱筱被他看了這一眼, 下意識地感嘆道:「真美啊。」
甄承祐正在整理奏摺,聽見她嘀咕了一聲,又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說話間,他將手中那摞奏摺在桌子上一懟,發出咚的一聲。
賈筱筱神色一凜,暗嘆一聲美色誤人,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到那炕屏上的孩童身上,隨後她轉頭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的安兒一眼,忽然腦洞大開:「這麼多孩子的東西,莫非,她是想帶走安兒?」
安兒連忙用小手摟緊了甄承祐:「除了娘和哥哥姐姐,安兒哪裡也不去。」
「不去不去,哥哥姐姐也不會讓他們把安兒帶走的。」賈筱筱連忙摸了摸安兒的小腦瓜,順手將他撈到了懷裡,拍了拍他,這才湊到了甄承祐旁邊坐下,「不對啊,如果她是為了安兒,那她之前怎麼可能不管?」
說到這裡,她的腦袋裡忽然靈光一閃,瞪大了眼睛:「該不是……」
「是什麼?」甄承祐話音剛落,就看到賈筱筱的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一時間,甄承祐太陽穴突突地一跳,嘴角一抽:「到底在想什麼?彤史她每天都在關注,還捅到了太后那邊,蘭嬪已經是嬪位,她怎麼可能期待蘭嬪的孩子?」
賈筱筱說出口也就發現這事不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這不是一下子沒轉過來嗎。如果不是為了蘭嬪,那就是,順婕妤?她想要這個孩子。」她隨即皺起了眉:「可是她一個皇后,如果想要孩子的話,直接找皇上也就是了,為何會找你?」
甄承祐接過了安兒,拿過了一塊糕:「若是她親自撫養,那就是嫡長子。如今太醫口中,皇上身子暫時有問題。如今皇上還年輕,萬一以後復原了,那她有了自己的親子,那又要如何?」
「所以,她想讓你養。若是她自己以後得了子,那這長子也就是一個長子而已。若是沒得子,但又有其他孩子,她也可以再挑。」賈筱筱說到這裡感嘆道,「可是我不明白,不管是誰繼承大統,她身為皇后,以後都是皇太后,誰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她為什麼,非要插這一手?」
「插這一手,當然是為了不讓別人插手。」甄承祐冷笑一聲。
別人?難道是太后?賈筱筱還沒問出來,外頭傳來了沈福的聲音:「皇上,太后那邊差人請您和蘭嬪娘娘過去。」
請他們兩個?賈筱筱疑惑地看了甄承祐一眼。甄承祐站了起來,眼中一個瞭然的笑:「太后白日裡宣了太醫,也是時候叫我們了。」
兩刻鐘之後,賈筱筱在太后的榻前坐下,一臉擔憂地看著側躺的太后:「兒臣回來就聽見母后宣了太醫,唬得兒臣立刻坐不住了,換了衣裳就過來了。母后今兒個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太醫怎麼說?鍾嬤嬤?」
鍾嬤嬤連忙道:「回皇上,娘娘今兒個早起就說有些頭暈。早上抄了一卷經,又跪著撿了一會兒佛豆子,晌午就說是沒有胃口,喝了半碗湯就睡了。誰料下午更嚴重了,就宣了太醫。太醫說,娘娘這是憂思過度,加上太過勞累。」
「憂思過度,太過勞累?」賈筱筱立刻皺起了眉,「娘娘為何會憂思過度,勞累過度?」
鍾嬤嬤立刻跪了下來,雙眸含淚:「娘娘近日裡,說是夢到了好幾回先帝爺。想著先帝爺的冥辰快到了,娘娘就說想要抄七七四十九卷經奉給先帝爺。近兒這天氣變化也有些快,許是在佛堂跪經太久,所以才會……」說著,鍾嬤嬤已經是滿臉淚痕了。
太后似乎這會兒才慢悠悠地醒轉過來,眉間微蹙:「只是有些著涼所以休息下而已,你又這樣咋咋呼呼的。皇上正忙著春闈的事兒,還得為我這個老婆子懸心,不是誤了正事嗎?」
鍾嬤嬤膝行上前,磕了一個頭:「娘娘,奴婢知錯。」
賈筱筱一臉凝重地站起身來,彎下腰來,給太后掖了掖薄被:「母后的事,怎麼能是小事。自大榮建立以來,就是以孝治天下,先帝的冥辰本應是兒臣的事,卻勞累了母后,一切都是兒臣的過。」說著,賈筱筱就作勢要跪下去。
太后連忙扶住了賈筱筱,眼中含淚地拍了拍她的手:「皇上能夠有這樣的心,母后就安心了。自打離開京城後,哀家這夜間也有些不習慣,想著下個月就是先帝爺的冥辰,哀家就想著,先回京了。」
更衣的時候,甄承祐就低聲給賈筱筱說了,太后許是想回京了。如今聽太后提起來,賈筱筱心中稍定,面上卻是一片焦急:「母后,您之前不是一直說是在宮裡悶嗎?所以兒臣這回是特意打算奉您去江南瞧瞧,也看看我們大榮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