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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華道:「委屈公主了。待到玉門關,可用儀仗迎接公主歸國。」
她笑了一聲,對這些渾然不在意。封華帶了大約三四十人,看起來都是武藝精湛的軍人。她混在隊伍的中央,一行人緩緩出了伊圖鎮,朝東行去。
路途中偶有胡楊,紅色的枝條垂在水面上,倒映出湛藍的天空。慕嬈欣賞著這怡人的風光,順便想著心事。
關於京都的事情,她已經從封華那裡打聽清楚了。三年前,慕嬈的父皇駕崩後,由於沒有明立太子,導致幾個皇子爭奪皇位,整日廝殺,朝廷內外陷入一片混亂中。正當此時,入京勤王的葉曜父親,葉荃趁機派兵包圍了皇宮,逼得幾個皇子自殺,最終奪得了皇位。
對於慕家皇族的宗親們,葉荃倒也沒有全都趕盡殺絕,有的甚至賜予了官爵。女子大多嫁給了新貴們。慕嬈的幾個兄弟,只有最年幼的慕弘和沒有參與奪位,僥倖活了下來。他被封做了恭順侯,賞賜了府邸,活在葉家父子的眼皮下。
等慕嬈歸國後,大概是要住到他那裡。慕嬈對這個小弟毫無印象,因為遊戲裡不需要介紹那麼多沒用的小角色。從封華那裡,慕嬈只知道他今年才十五歲,平時喜歡玩鴿子,正在努力做個富貴侯爺,向紈絝子弟靠攏。
至於葉曜,他們父子奪得皇位後,沒兩年葉荃就駕崩了。葉曜只有兩三個毫無存在感的庶弟,何況他兵權在握,因此毫無懸念的登上了皇位。繼位後勤勉於朝政,至今還沒有立後。
慕嬈不記得他長得什麼模樣了,在遊戲的立繪里,是一個星眸劍眉,英氣逼人的黑衣少年。如今當了皇帝,想必該發福了吧。她漫不經心地想著,腦補了少年變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封華回首看了她一眼,慕嬈趕緊收斂了笑容,莊重肅穆地平視前方。
穿過前方山脈,再行百里,便是玉門關。
此地臨近北方遊牧民族,因此往往也是最不安全的地段。慕嬈建議他們換掉這身商人衣裳,丟掉顯眼的貨物,直接改作騎兵的打扮。他們依計扔掉香料,一路上果然沒人劫道。
又過了兩日。
清晨天降大雨,若不是身上的鎧甲,慕嬈怕是渾身濕透了。然而此次雨水兇猛,前方路上竟塌方了,阻斷了整條路。天色陰沉沉的,幾十里不見一個人影。
封華皺眉展開地圖,對一旁侍衛道:「如此看來,我們只能走另一條路了。」
侍衛道:「可是,都尉……」
。
慕嬈沒有聽見他們的竊竊私語,她正坐在火堆旁烤火,其餘的將士都自覺離她一定距離,不敢叨擾她。
忽見封華大步走來,行禮道:「公主,該啟程了。」
她看了看這天色,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大概剛過晌午。慕嬈點了點頭,將長發梳成一個高高揚起的馬尾,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兩側。她又戴上面紗,隱藏住半張臉。收拾完畢後,封華帶領眾人轉向了另一條路。然而奇怪的是,這條路明顯更寬敞,更安全。
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慕嬈心中一動,難不成,這條路上經常有劫匪出沒?再看封華等人,早已全副武裝,氣氛異常緊張。
行了約半個時辰,忽有數十發羽箭,從峽谷兩側颼颼飛來!
眾將士早有預備,立刻展出盾牌,將羽箭擋住。他們將慕嬈緊緊護在中央,同草叢中跳出來的黑衣人廝殺。封華縱馬擋在慕嬈身前,奮力砍開不斷湧來的黑衣人。
開天巨斧!
慕嬈撥動隨身空間,來不及思考,挑中了武器欄里看起來最大、最威猛的一個。誰料巨斧一到手中,巨沉無比,險些將她從馬上掀下來。
一道鮮血濺過,封華猛然回首,訝然道:「公主,您哪裡來的斧頭?不過,倒是個趁手的傢伙!」說罷單手拎起那巨斧,怒吼一聲,朝眾黑衣人揮舞而去。
亂石飛沙中,只見封華手持巨斧,怒髮衝冠,不顧生死朝周圍黑衣人砍去。轉眼間有三、四個人的性命折在他的斧下,餘人被他的氣勢鎮住,驚得紛紛後退。
不遠處,峽谷前方,有人揚聲笑道:「哪裡的好漢,這樣一身好本事!」
話聲剛落,人馬已至眼前。只見為首的漢子,年約三十出頭,披頭散髮,身著一身紫色勁裝,腳蹬鎏金黑皮靴,頭戴紅寶石抹額。他的臉龐又美又邪,渾身上下透著放蕩不羈的野性,胸口隱隱露出青色紋身。
他身後緊隨數人,一看便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好手。
封華朗聲道:「在下是大晉都尉封華,途徑此處,還望兄台高抬貴手,放我等通行。」
「哦,原來是武將啊,難怪這般好身手。」那漢子笑道:「你可知我是誰?」
「想必閣下便是昔日的太上山飛雲寨少主,巫不修。」封華沉思片刻,道。他少年時混過江湖,那時,正是飛雲寨如日中天的時候。只是不知怎了,巫不修竟跑到這塞外荒無人煙的地方,做起了響馬的勾當。
巫不修大笑道:「都尉好眼力!既然如此,還不奉上你們的過路費?」
封華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呈上一個檀木箱子,打開後全是金澄澄的黃金。然而那巫不修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用黑鞭指著慕嬈,笑道:「黃金算什麼?你們拼命保護的那個小孩兒,我倒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