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他默默站了一會兒,轉身回了寢宮,令李哲將夾壁關閉。老師傅只能打開夾壁的第一扇門,至於之後的,老師傅也無能為力。
那麼,安順公主既然從夾壁里出來,她怎能知曉這種秘密呢?
葉曜遣人去大理寺的天牢里盤問了長樂公主,不過長樂公主有些瘋瘋癲癲,說話顛三倒四,幾乎問不出來什麼。再者,夾壁的秘密只有皇位的繼承人會知道,像慕弘和這樣的庶子,以及公主們,是不該知曉的。
李哲看他思索了許久,茶水都涼了,於是換了一盞。替換茶水的時候,他小聲道:「陛下,會不會是有人協助安順公主呢?」
「嗯?」葉曜好似醒了一般,抿了口茶,看了眼李哲:「你以前服侍慕家皇族的時候,在哪個宮中?」
李哲恭敬道:「奴婢當時便是在安順公主的宮中服侍,不過當時公主身邊的人多,不記得奴婢了。」
「哦,對,朕曾經問過你。」葉曜沉思著,手指輕擊桌案。片刻後,他又問:「依你看,安順公主當初可得寵?」
「不瞞陛下說,當年的安順公主,雖說表面上是風光無限,備受恩寵,可那不過是梁帝的一點小小的愧疚罷了。」李哲嘆了一聲,繼續道:「隨後還不是拋之腦後,任憑公主自生自滅。更何況,當年的梁後嫉恨公主,因此在宮中沒少給她使絆子。只是公主渾然不在意,並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葉曜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不過,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在前朝,慕嬈並不受寵,因此梁帝也不可能將夾壁的秘密告訴她。更何況慕嬈越獄,肯定是有一個幫手的,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他起身,開始踱步。
一定不是慕家皇族的人——他們沒理由只救了安順公主。
也不會是慕嬈身邊的那些人——事發當晚,他們都在家中,都有不在場證據。
世上只有慕家皇族的後人,只有容家後人知曉密道的機關,莫非,是失蹤多年的容家後人?但是仔細一想,慕嬈身邊那些人,他過去知道已逝的烏孫王、巫不修,後來又知道了封華和文行舟,似乎文行舟是她的青梅竹馬……
事不宜遲,葉曜立刻傳文行舟入宮。
第027章:
文行舟入宮時,有些忐忑,不知皇帝召喚自己有何要事。
自從安順公主入獄,他就有點緊張,擔心自己過去曾經和公主,以及慕弘和接觸過多,被扣上一個亂臣賊子的罪名。心驚膽戰了好一陣子,今天收到皇帝口諭的時候,心態又有點崩。
聽宣入殿後,文行舟下拜,口中道:「臣文行舟參見陛下。」
他緊張地手心都是汗,只聽皇帝淡淡道:「聽說在金陵的時候,愛卿和安順公主是鄰居?」
「陛下容稟,」他急忙為自己辯解:「少年讀書時,臣的確認識安順公主。不過當時並不知曉她的前朝公主身份,自她入京以後,一直沒有……」
「好了。」葉曜略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沒工夫聽他叨叨絮絮,說自己和公主如何重逢。他只問了了一句話:「公主在金陵的時候,是由何人撫養?」
文行舟汗淋淋道:「當年公主身邊只有她的師父,並無別人。她師父姓容名逸,看著年歲並不大……想來,現在也不過而立之年。」
姓容?
葉曜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公主越獄之謎呼之欲出。他淡淡一笑,將這個名字寫在了紙上。
「他是何人,現居何處?」
文行舟道:「臣不知他是何人,只知道容逸讀書雖多,卻無一點功名在身。臣兩年前入京趕考時,他還在金陵的家中。」
……
容逸。
葉曜在殿內踱步,他已命人去金陵追查容逸此人,但從文行舟的形容來看,此人狡詐多謀,難以應對。如果此人是前朝容家的後人,那麼他的確就是救走安順公主的人了。
他忍不住去想,慕嬈同他在一起,應該是很開心的吧?那畢竟是她的師父,亦是事實上的養父。不過這樣一想,他就心中發酸,好似喝了一整壺的醋一樣。
再一想,當初她還是長平公主的時候,從未跟自己提起過容逸這個人。或許慕嬈從一開始,就從未真心待自己……
的確,在過去,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就算訂婚,對她而言也不過是兒戲。可是如今,她對自己的態度難以琢磨,葉曜困在其中,隱隱覺得都與過去不同,無論是她,還是自己的心意。
殿外傳來太監細長的聲音:「太后娘娘駕到!」
他的思緒飄了回來,轉身去迎接太后。太后扶著貼身宮女的手,掃了他一眼,道:「這麼晚了,皇帝在做些什麼?」
「回稟母后,朕在想一些事情。」
太后淡淡笑了笑,將周圍的太監宮女打發走,才抬眼看著葉曜:「曜兒,聽說你特意將安順公主轉移了地方。可是哀家怎麼聽說,大理寺那邊,安順公主越獄了,至今也沒有找到。」
「這件事,母后就別操心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他不輕不淡到。葉曜素來不欺瞞母親,不能說的他寧可不說。
「曜兒,」太后的手不覺握緊了茶盞,顯然有些動怒:「你求娶誰都行,可那是嫁了人,死了夫的寡婦,曾經退了你的婚事,前朝的公主!」
「母后,這是朕自己的事情。」他嘆了聲,別過眼神:「朕已經不是孩子了,懂得自己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