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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指扣著膝蓋,正在撒西思考的時候可以讓蘇林安合理地離開比賽之時,蘇林安、百無、雀翎三個大傻子正坐在宿舍樓的廢墟前喝得神志不清。
已經記不清是誰提議喝酒的,三個人誰都沒有未成年不應該喝酒的概念。一人拿著一瓶82年的白干仰頭就灌。不得不說,蘇林安有時候都佩服聯邦這些奇形怪狀的人的本事。說好了必要的材料別的不准帶,雀翎這傢伙居然能扛著一箱白干進來。
還別說,能在這種舉目無親的茫茫宇宙喝到來自血脈里熟悉的味道,蘇林安都控制不住喝大了。
他此時跨著雀翎的肩膀,哥倆好得不像個外人:「兄弟,你說實話,哪年來的?」
雀翎幹了兩瓶下去,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啊?啥?」
「這東西你都能搞出來,別跟我裝!」蘇林安原以為百無搞得神神秘秘,極有可能是他老鄉。現在看來雀翎這個繃帶怪才更可疑,「這是地道的白干,別撒謊!」
蘇林安雖然以前沒喝過,主要是管得嚴,未成年不准喝。但他沒喝過不代表他不知道,總是神神叨叨的爺爺除了跳大神搞封建迷信,最愛幹的事就是每天一瓶白干。不給幾粒花生米他都能喝一瓶,這味道他從小聞到大,不可能記錯!
「啊,這個啊……」雀翎腦子已經糊成一團,什麼高冷酷哥,狗屁!
他現在就差給自己套兩個水袖,當場表演水袖舞了。
眯著眼睛像個鬥雞眼一樣搖搖欲墜地往瓶子上湊,但是越湊越看不清楚:「我是個文明拾荒者你不知道嗎?我在搜集遺落的文明……」
「別給我搞這些虛的!」蘇林安喝醉了原形畢露,什麼溫軟玫瑰少年都是狗屁。
他臉頰紅的像塗了腮紅,水潤的眼睛泛著淚光。燈光下一閃一閃的,紅潤的嘴唇因為染了酒水而水潤飽滿。隨著他大舌頭的說話方式,不自覺地嘟起來。撒西在直播的這邊看得快要把沙發扶手給抓爛,蘇林安卻一把抓住雀翎的領口把人給懟到牆上。
「你搞幾瓶酒就是搜集遺落的文明了?這分明就是酒鬼好不?」
「你懂個屁!」酷哥爆粗,「所謂的文明,就是所有的痕跡。一種語言,一種文字,一個帶著特殊印記的東西,一首曲子,一首詩,一棟特殊的建築物,甚至於一片花一棵草,一片瓦礫一個石頭……都可以是文明的載體。你懂個屁!你什麼都不懂!」
「對啊對啊!你什麼都不懂!」紅髮少女頂著一頭已經歪到遮住半邊臉的假髮一屁股坐到兩人之間,手裡拿著一塊板磚來回揮舞,「你才不懂被剩下來的文明繼承者有多孤獨……」
「你不懂!」百無忽然爬到蘇林安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大喊,「你們都不懂!」
雀翎見狀也學,爬到另一邊也大喊:「對,你們才不懂!」
震耳欲聾的兩邊差點沒把蘇林安給震聾。不過多虧他們的努力,直接給蘇林安的酒震醒了。百無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任由蘇林安幫她把假髮扶正,她忽然趴在蘇林安的懷裡嗚嗚地哭起來。
蘇林安:「……」
「你知道嗎,我是唯一被剩下來的烏拉爾星球人。」
喝醉的人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我們的星球早就枯竭了。你不會知道一個嬰兒在地下荒廢的實驗室奇蹟地活下來,靠著人造子宮孤獨地出生大這個世界上。沒有父親,沒有母親。被機器人用營養劑哺育長大,沒有見過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個活人……」
「嗚嗚嗚嗚嗚你們才不會懂……」百無哭得好傷心,「你們懂什麼?」
「你比我好,」雀翎聽她哭也忍不住哭了,「我才慘,你見過一個人因為貪玩爬上外星飛船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的人嗎?你們星球雖然枯竭,好歹還有遺址留下來,我的家鄉連文明都覆滅了。茫茫宇宙,我尋找了三百多年都沒有再找到失落的文明和歸家的路,我連我的母語都已經忘記,你慘個屁……」
蘇林安:「……」怎麼突然開始比起慘來?
真要比慘,他從法治世界掉到魔幻ABO世界豈不是更慘?他一掉過來就幹了一票大的,拿命在屍體堆中標記了撒西被扔去坐牢,被迫每天觀察撒西花式屠殺,到被人扔進寵物籠子,再到被人騙身騙心豈不是慘的可以去自殺?
而且,百無你不是要隱藏身份嗎?就這樣在公眾面前酒後吐真言真的好嗎?
蘇林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隨著這兩貨越說越多後背開始冒汗。
「……所以我就做了一個決定,」百無忽然站起來,舉著酒瓶對著天上的月亮(暫時稱之為月亮),「參加這張全聯邦關注的比賽,拿到最終大獎重建烏拉爾星!我要重建烏拉爾星球!!!」
「我也是,我要站到最大的平台,以最大的曝光去吸引哪怕可能不存在的同伴。」雀翎眼淚鼻涕一起流,從繃帶的縫隙里流出來,老實說,看著有點埋汰。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個同伴,他聽到我的消息,來找我,帶我回家,也都是賺了!」
「你說對吧蘇崽?」雀翎忽然將頭靠過來,鼻涕眼淚直接糊到了蘇林安的胳膊上。
蘇林安當場就給了他一套組合拳,直接把人打飛。
雀翎又爬了回來,他抱住蘇林安一條大腿,哭得好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的眼睛,你的頭髮,你的長相都跟我一模一樣……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