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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沈顧的手轉而去抓起切割肉的鋼刀,「我不在乎什麼面子,你也不要用這句話挑撥我和軟軟的關係。」
「我根本不在乎什麼面子,也不在乎你的挑釁,我只在乎唐軟,我只在乎他!!」
沈顧不知是否刻意,最後兩句話幾乎要穿透整個餐廳的大堂。
唐軟聽了後,抱緊吉吉,第一個做出的動作是捂住耳朵。
沈顧看進眼裡,心頭立刻苦澀泛濫,連帶著新縫了幾針的舊傷又在清晰作痛。
軟軟不信我嗎?
他到底怎麼信我!如何願意回來我的身邊!
沈慎言微嘆口氣,表示對侄子扭曲自信心的無奈,驀地一問。
「小顧,記得你曾提到過,靠軟軟身上的一顆紅痣,就能正確辨認出他的事情嗎?」
沈顧立刻立起手中刀具,氣氛在不斷的壓縮中變得即將崩潰。
「你閉嘴!」
軟軟的那顆紅痣,只有身為丈夫的人才知道。
王八蛋,為什麼要去提那顆神秘消失的東西。
沈慎言故意頓了頓,「雖然是你親自說軟軟那裡有什麼東西,但是......它是一個有形狀的胎記,你從沒告訴過我是什麼形狀,對吧?」
如此鋒芒畢露的挑釁話語,已經叫沈顧要發瘋了。
沈慎言果然擅長將人逼到絕境。
輕鬆笑道,「是一顆小桃心的形狀。」
對吧?嗯?
第76章
一時間, 沈顧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但凡與怒字相關的詞彙皆從他的臉上活靈活現地表現到位。
憎惡,慍惱。
咬牙切齒之後, 沈顧說, 「這又如何,即使你真的有可能碰觸過我的妻子,但軟軟第一個男人是我, 他最後一個男人也是我。你不過是中間的一段插曲而已。」
桌面下, 沈顧的掌心已被手中緊攥的鋼刀割得鮮血淋漓, 這些切肉刀不會開刃,只是微鋸齒狀的刀尖依舊足以傷人。
沈慎言的笑容倒像是被扼制住, 嘴角低垂, 並非是迫於對方的壓力所致,更多是因為一種難以擺脫的厭煩感纏繞不息。
「隨你便吧。」
沈慎言起身朝唐軟淺笑, 「塞維亞的西班牙廣場夜景不錯,咱們去欣賞一下?」
沈顧想出言阻止, 結果唐軟跑得很快,幾乎是抱著吉吉一閃身從中餐廳溜出去, 分明是一句話都不想聽的意思。
私人保鏢準備說什麼,沈顧立起血染的單手阻止, 「跟上。」
「可是,沈總您的手?」
沈顧沉了氣, 「沒事,昨晚在醫院已經打過破傷風的針, 你把繃帶遞給我, 然後多派幾個人跟著他倆, 我馬上就到。」
僱主的命令就是天大的事情, 從他身後走出來六個專業性極強的好手,如發射的利劍一般從餐廳躍出。
沈顧自從頻繁受傷後,隨身保鏢會配備藥箱,裡面的藥品一應俱全,久病成醫,熟練在掌心撒了止血藥粉,又吞了半把口服用止痛藥。
前面追去的人幾分鐘後發來定位。
沈顧包紮好的手一揮,「走吧。」反正為了追回老婆,臉算什麼重要器官?
沈慎言可不傻,嘴上說去西班牙廣場,結果搭乘計程車直接領人換了路徑,去了美洲廣場,兩人乘坐了馬車,還在古典建築前二人一狗合影留念。
沈慎言只惋惜沒能早晨過來,美洲廣場在塞利維亞藝術與傳統博物館和考古博物館中央,那些地方參觀的價值姓更大一些。
唐軟經受了這幾天的藝術洗禮,不由說,「其實轉了很多地方,感覺建築、小廣場和雕塑看起來差不多大同小異。」
沈慎言可不以為然,「城市是文化的凝縮,每一座看似相同的建築,擺在巴塞隆納和擺在塞維亞,它的歷史意義和價值立刻各不相同。這些建築就像人生檔案一樣,記錄了出生日期、生長過程、包括身高體重,呈現出歷史的厚重感和多樣性。」
伸手摁在唐軟的頭顱間,拿嘴貼了貼他的發梢,「懂了嗎?」
唐軟聽他娓娓道來,不由笑道,「小叔叔不愧是做藝術品收藏與鑑賞生意的,眼界開闊,跟我這個大俗人絕對毫不相同。」
沈慎言捏一把他秀挺的鼻樑骨,「我可不是只想聽虛假的恭維,快,付出點崇拜的實際行動。」
臉上的眼鏡框取下來,交到唐軟手裡,遞上口袋裡的仿鹿皮眼鏡布,「給我把眼鏡擦乾淨,待會兒咱們去二手品市場轉一圈,我給你相幾件值得收藏的小玩意耍耍。」
唐軟旋即像得了糖哄的傻小子,樂呵呵地捏起眼鏡布,小心地呵了口氣在金絲眼鏡的鏡片間,嘴裡笑道,「遵命,鐵定給小叔叔擦得跟新買的一樣。」
沈慎言糾正,「你不說我是你新爸爸嗎?」
唐軟旋即轉過身背對他,指尖細細抹擦,把鋥亮的鏡片對照遠處的燈光照了一下。
小叔叔究竟多少度數來著?
一眼看過去,湖邊欄杆旁坐著巴掌大小的黑色身影,沈顧並沒有靠近的意思,只是坐在結了果實的柑橘樹下,陰沉沉得透過半個人工湖凝視這邊。
唐軟當即嚇了一跳。
沈慎言接過眼鏡戴好,也看到了追過來的沈顧。
沈顧轉頭低聲與保鏢們交代了幾句,那些身高馬大的壯漢立刻開始辟道,引領僱主的輪椅往眼前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