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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沈少爺您真是宅心仁厚,當年我不告而別正是為了趁著年輕,到華國四處走走,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其實並非如此。
石麒之所以沒有出國,也沒有前往大城市隱藏,而是躲藏在城鄉結合部的某城鎮區,只是因為他有必須要藏起來的理由。
孰知有一天,他偷偷使用了一下他的身份證,才得知有人給他掛了失蹤人口。
如今兩年的時效期過去,失蹤人口的戶口已經被註銷。
他,石麒,徹徹底底從華國的公民戶口資料庫中被清除乾淨。
石麒的家庭背景極其普通,甚至可以稱之為貧困,導致學習成績優異的人最終沒有繼續學醫,而是轉行為男特護專業,早日出來掙錢餬口。
確實。
只要給他那個該死的酒鬼老爹一點錢,八成他那個喝得像傻子一樣的親爹真的會以為他在山間別墅著火時葬身火海。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非沈顧莫屬。
他這一猜測確實不假,只是萬沒想到自己隱姓埋名,覺得三五年後能繼續出現在白日之下,哪知對方直接扯斷他的後路,逼他主動顯身。
石麒瞭然於懷後,不由苦笑道,「沈少爺說話其實不用兜圈子,我現在完全是個沒有身份的非自然人,若是您找人在這間屋子裡弄死我,也像碾碎一隻螻蟻般,好不費吹灰之力。」
沈顧本來還想溜溜他,提起自己的手指尖,仔細打量指甲縫隙,修整的甲皮乾淨剔透,是雙養尊處優的手。
可不是專門來沾血的手。
幽幽道,「千萬不要胡說八道,我哪裡說過要弄死你的話,咱們華國可是法制社會......」
話鋒一轉,「但是再過兩年可就不一定了,失蹤人口期限滿四年後,有利害關係人向法院提起宣告失蹤人死亡,你才是真的從社會上消失了,像鬼一樣活著,沒有享受醫保和社保的權利,連身份證都是無用的擺設,沒有任何人敢僱傭你。」
「我其實更好奇的是......」沈顧的十根手指輕輕一點,「你兜里的錢還沒有花完嗎?」
石麒語結,仍舊帶著負隅頑抗的心理,「所以呢,沈少爺?在你切斷我的全部生死橋樑之後,究竟想怎麼逼我?」
他的小小掙扎,換來沈顧輕蔑一笑。
「我想跟你做筆生意,別緊張,我又不會把你真怎麼樣。」
沈顧坐在輪椅上,身披昏暗的光芒,窗簾間透進來的光線自帶濾光,使他最近略顯瘦削的五官立體冷峻,陰冷的肌膚比海底沉寂的白雕像更精美細膩。
卻像手握羊皮卷魔典的魔鬼,一點點引誘人走向絕望的深淵。
沈顧最擅長步步為營稍微談判手法,一點一步將對方引入深淵埋葬,「我會給你錢,一大筆錢,買你一樣東西。」
「什麼?!」
沈顧終是露出全部殘忍的利爪,「你的肚子?」
「我的......肚子?」石麒原本還能保持鎮定自若,當沈顧的輪椅載著黑魆魆的身影靠近的片刻,形如一團烏雲過境,或是一股寒流,凍結了石麒的五感六知。
來自於沈顧身體周圍的陰沉氣息把他牽制,竟讓石麒這個將近一米八的男人動不敢動,驚駭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你想幹什麼?!!」
沈顧笑了,皮笑肉不笑。
「你不是曾說過嗎?把我的膝蓋骨塞進誰的肚子裡,用豐富的毛細血管供養一年半載,能保證那雙髕骨助我順利地走起來,還能一輩子又走又跳,安然無恙。」
沈顧的動作一向很快,即使坐著幾年不動,但他的臂力非凡,是常年自律約束鍛鍊身體帶來的最大好處。
一伸手,正緊緊摁住石麒顫顫巍巍的肩膀,捏住對方肩窩的死穴,一股股酸麻撕痛在沖.撞,導致石麒動不動,狼狽的身軀整個搖搖欲墜。
「怎麼樣,不過是在肚子上破開個口子,塞進去兩塊小骨頭而已,用一年半載養成之後,我還能趕快通知你的父親,不要那麼快去法院公示你已經死亡的判決書。」
難道不好嗎?幫我以血養骨?
「畢竟這是你為我出的好主意,用在你的身上難道不是最好不過的?」
石麒的冷汗一點點從周身滴淌,他被對方血淋淋的提議嚇得不輕。
恰時屋門不知被什麼東西碰觸了一下。
「咚。」
仿佛替他開膛破肚的儀器準備就緒,準備往屋子裡推。
正如當年他準備對半昏半醒的唐軟動手。
「不......不......」
石麒心智健全又富有社會經驗,唯獨兩年的藏身經歷使得他宅在村居的時光更多,與世隔絕的生活容易使人慌張,尤其是沈顧的眼神。
直勾勾的,毫無一絲人類善意的,黑如離淵的眼睛,與他近距離對視。
可怕,真的好可怕。
而他根本逃不掉的,但凡敢襲擊沈顧,外面十幾個人會生吞活剝了他。
石麒害怕了,奔潰了,撕開偽裝懦弱得像一坨爛泥,顫抖的腿幾乎擺出要被嚇尿的窩囊姿勢,口齒不清含糊道。
「對......對不起,沈少爺,求求您放過我......這件事真的不怪我,真的。」
「我只是收了錢,故意嚇唬一下唐軟,至於您與沈慎言之間有什麼過節,我真的完全不懂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