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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唐軟也知道自己緊張會有口齒不伶俐的壞習慣。
為什麼現在再跟沈顧吵嘴,一個字也不會說錯了呢?
因為心平氣和了吧。
唐軟有點難受,替自己深感不值,微眨了眼睛,隱去不該有的水霧,「抄寫了兩年的心經,可能開竅了。」
沈顧眼裡的難過陡然明顯,其實他是有點慌張,因為軟軟提到了十五天,對於自己處心積慮想靠近的十幾天裡,唐軟則分外清楚地在計算時間。
不過他沒有任何再問下去的機會。
吉吉吃過狗糧,正朝沈顧汪汪汪大叫,跟它的主人沈慎言一般勇猛無畏,又毫無眼色。
沈慎言不可能總是有閒心,在唐軟面前與侄子搞修羅場大戰。
白天把吉吉故意留下。
吉吉果然對沈顧很有意見,總是在氣氛很不對勁的關鍵時刻吼兩嗓子,起到破壞和諧的作用。
每當此時唐軟都有種解脫感,拋開沈顧灼灼的目光,去哄吉吉開心。
再次完美體現出人不如狗的理念。
或許沈顧也會有氣餒的時候。
第二天,他中午便沒來吃飯,晚上七點後也沒有。
唐軟本不想理睬他,愛來不來,可一想沈顧不按時吃飯,就得再往後多推一天。
自從沈顧搬到唐軟隔壁後,很少有應酬的時刻,比小學生上學還準時,整點准前往唐軟家報到。
來也不好,不來也不好。
唐軟踟躕了一個小時左右,甚至還想諮詢一下沈慎言的建議。
最終從自家邁出門去,敲響沈顧的屋門。
屋內仿佛沒有人,從門板傳來的聲音盡顯空曠。
吉吉在他身後壯膽,喉頭髮出狐假虎威式專用嘶吼。
半晌之後,唐軟又敲了門,這次帶著怒道,「在嗎?沈顧!!」
側耳傾聽,竟又是一陣毫無反應的回聲。
八成是外出應酬去了。
之前沈顧在外,總是不習慣給唐軟發信息告知情況,如今連要離婚了也是這樣!
狗改不了吃屎!
唐軟回家,把中午跟晚上做好的飯菜一併連盤子丟入垃圾桶。
吃吃吃!吃個屁!
不能消火似的,走到鞋櫃旁,一把從紙花瓶里抽出洋甘菊的枯敗花枝,打算與壞心情一併丟掉。
一張小紙條從紙花瓶底下隨之飄落。
撿起來一瞅。
沈顧的字寫得很清楚:139xxxxxxxx,我的電話。
唐軟團吧團吧,隨手一扔,準頭不佳,正丟在垃圾桶的側面,吉吉以為是跟它玩兒,撲上去就咬。
「去去!」唐軟又追上去搶,最終從吉吉的狗嘴裡搶奪成功。
左思右想,還是打個電話算了。
沈顧那邊的電話彩鈴唱了足足半分鐘,即在唐軟要掛斷的瞬間。
「餵......」沈顧的聲音仿佛醉酒,夾雜著難以言說的痛苦。
唐軟氣道,「騙子......」
沈顧反說,「軟軟......救救我......」
氣息奄奄的尾音不似作假,仿佛下一秒即刻會斷氣般。
「別叫沈慎言......」
臨死了還不忘提醒。
唐軟第一反應是害怕,也不管對方接下來會叮囑什麼,只問,「你在哪裡?!」
「隔壁......」
唐軟確實慌神了,沈顧的聲音逐漸在虛弱,是前所未聞的垂垂之音。
完全忘記通知沈慎言來幫忙,唐軟從工具箱提出一柄榔頭,大步走到沈顧的家門口,對著門口的指紋鎖準備一陣狂砸。
指紋鎖有防暴裝置,如果被他硬砸後會徹底鎖死,索性此類鎖還有遠程控制功能。
八成是沈顧從裡面手機遙控了一下,鐵門倏然打開。
那門開得突然,叫唐軟又無端回憶起諸多不好的恐怖細節,不由喊著吉吉跟緊,雙手握緊榔頭,一步一停挪了進屋。
沈顧的屋內裝修與他的風格相同,地面一道紅色的血跡從浴室滑出,仿佛乾涸的蚯蚓,一直攀爬進了臥室。
沈顧的半截身體就趴在臥室門口。
「沈.....沈顧!」
唐軟又結巴起來,衝進房間,將全果著身體的沈顧從地板間翻個身。
沈顧的身體冰冷異常,面色枯槁,額頭碰傷了一道血口子,應該流了一段時間血,現在已經結成血痂。
唐軟急忙尖叫,「來人!!救命呀!!」
都忘記了整個樓層只有兩個住戶,應該用手機撥打120,吉吉也跟著一起瞎叫,簡直亂成一鍋粥。
哭叫犬吠很快引得昏昏沉沉的沈顧睜開眼,阻止說,「沒事......軟軟別怕,就是洗澡......從升降台掉下來,頭......撞洗漱池拐角了......別怕的......」
唐軟已經哭道,「我才不怕你死,可是好多血......我叫救護車!!」
沈顧並不准他叫人,以手摁住唐軟顫抖的手指,「叫李醫生來就好,沒事的。」
唐軟也不懂他為什麼偏要堅持,抬手擦一把眼淚,無數種生活常識在大腦中過濾。
最終決定還是要撥打120。
萬一摔成傻子怎麼辦?
從床上扯下被子,厚厚地先包裹住沈顧被凍得顫抖的身軀,同時撥打了電話。
沈顧因為頭部撞擊流了血時間較長,從地上的血跡可以瞧出他本是昏在浴室,唐軟的兩次召喚,叫他強忍暈眩爬到臥室取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