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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軟吐吐舌頭,萬不能叫丈夫發現自己頻繁溜進屋子來觀察他的膝蓋骨。
嘿嘿嘿~
唐軟饜足,主要是因為他和沈顧擁有了同一個秘密,這令人幸福極了。
但一想到沈顧最近總明處暗裡抱怨他不準時到門口迎接一家之主,耳根一紅,踟躇著還是要去歡迎一下人的。
全怪沈顧每次都強迫自己坐在懷裡,以前從沒覺得不好意思,他如今生意做大,身邊尾隨的助理秘書越來越多,軟軟實在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摟住丈夫的脖子。
於是,他決定乘坐室內電梯,悄然溜去地下停車場,從半路接人。
地下停車場內的採光一向燈火通明,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電壓不穩,每一個照明燈都不甚明亮,忽閃忽閃得令人心慌意亂。
唐軟早熟門熟路,提前站在某個水泥台分割出的角落,假設如果在這裡迎接丈夫,沈顧一定會因為道路的問題不逼他丟臉。
只想著,沈顧的聲音驟然清晰。
今天奇怪,沈顧似乎沒有帶任何人在身邊,只有石麒提前了唐軟幾步,最早與僱主打個照面,在停車場的暗處交談。
唐軟便失去了露臉的最佳時機,只能安靜先讓兩人講話。
話題的內容大概是沈顧心情不錯,準備叫石麒安排國內做手術的相關事宜。
石麒說原本不應該把髕骨運回國,在國外接受手術會得到更優質的術後理療。
沈顧卻認為他有些等不及,想與某人一同分享最值得慶祝的時光。
被提及的這個某人,原地隱藏在罅角,笑容甘甜極了,仿佛吞食了蜜糖。
原來,他也有想到我的時候。
毫不知情的二人一直在商量置換髕骨的相關事宜,石麒雖然身為男醫護,但也是學醫出身,只因當初家庭條件無法送他出國深造,才轉做了醫護,專業素養絕對不遑辯論。
唐軟正聽得有點發困。
石麒突然對沈顧問,「不知少爺你有沒有聽說過,民間存在這一種迷信的說法,叫做以血養肉。」
沈顧收拾了唐凌,心情不得不說頗為微妙,沖石麒嘲道,「你一個堂堂學醫的,居然在我耳旁講這種奇聞異事,就不怕你的專業導師失望?」
石麒倒不怕,「您也清楚,醫術的淵源有一部分來自於巫術,而且醫學最早的形式之一就是巫術。」
「我的家鄉曾經有個同學,在冬天最寒冷的時候把耳朵給凍壞了,於是醫生把他的耳朵取下來後,從肚子上切開一道疤,將壞耳朵縫在肚子裡用血液滋養,幾年後又把耳朵從肚子裡取出來,再原模原樣縫回腦袋上,如今也用得十分健康。」
沈顧瞧他講得愈發血腥,止手道,「你跟我講這些做什麼?若是叫小夫人聽見了,又要害怕。」
石麒對他最後這句話儼然分外滿意,繼續補充,「這種事例其實在醫學中是屢見不鮮的,例如手指斷了......」
「好了,」沈顧不得不打斷他,「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講,如果沒什麼別的事,還是先讓我回去休息吧。」
石麒反倒說得盡興,驟然嚴肅道,「少爺,您甘心自己一輩子僅僅只有十年時間能恢復雙腿的自由嗎?」
沈顧無言。
「您叫我聯繫國外的醫院,找了那麼多骨科專家以及科學研究所,不就是為了打造出一副能夠叫您重新恢復健康的人造髕骨?這對骨頭並非人體真正的骸骨,但它非常完美,近乎與真正的骨骼。」
「假若您能找個人,讓他幫您以血養骨,在肚子裡面稍微存放兩三年,我想這副髕骨或許能給您的期限不止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三十年......或許是一輩子。」
夠了。
沈顧也不知平常穩重的石麒為何要將殘忍的話題講個沒完沒了,不由反詰,「那你說,會有誰願意把肚子借給我,讓人家把這麼大兩塊骨頭塞進去,用鮮血來滋養我的髕骨呢?」
第40章
二人談話專心致志, 根本未曾關注周圍的變化,唐軟緊捂住嘴,不停倒退再倒退。
以血養骨?!
以血養骨!!
他的肚子驀地抽疼不止, 雖然重新回到了五年前的小說世界, 身體的一切恢復至五年前的狀態。
但那道疤,仿佛記錄著不為人知秘密的疤痕,早在八個月的陪伴中滲透進唐軟的生命。
那是他的一段過往, 記錄了生命中曾被原主遺忘的隱秘。
但疼痛是活靈活現的, 每天夜晚在他腹部皮肉之下, 折騰他的每一道神經提防。
原來。
這道疤痕的存在竟是如此血腥不堪,原主甚至消除任何記憶, 由外人來承擔接下來的劇情。
或許, 絕望到太無望了吧。
而往後某一日,他又會在同樣鮮血淋漓的道路上, 重蹈覆轍!
按照原有劇情安排!
唐軟的五臟六腑徹底翻江倒海。
他好想吐,連內臟都嘔吐出來般嘔吐。
捂著嘴, 即使一個傻子也知曉要在最恐怖的時刻保全自己的命,即使腿腳早軟爛得如同腐朽的泥塑, 依舊步步後退。
先沉默退回室內電梯門口,原本以為無人會發現他的蹤跡, 唐軟現在只想躲進某個房間如同蝸牛縮進殼內。
他實在太難受,太過於絕望了。
哪知電梯門驟然打開, 從裡面走出手提車鑰匙,準備外出的沈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