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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羅轉回視線看看趙姨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轉回去看楊媽媽:「若媽媽不嫌棄,不若先坐下用朝食?」態度乾脆,爽快利落。
「咳咳!」可話音剛落,不待楊媽媽張嘴,又虛弱咳嗽起來。
正準備說話的楊媽媽見狀,一臉晦氣,沒好氣道:「林少爺,老爺叫你,你還不快走?」
林羅咳嗽得半弓著身子,好容易緩過氣兒來,流螢跟趙姨娘一邊一個,擔憂地用手輕順著他的背,也顧不上楊媽媽在說什麼。
林羅虛弱起身,手裡還拿著出來夾人的火鉗子,撐在地上,抬眼故意問:「媽媽先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楊媽媽氣的臉色又拉長些,這麼多年府上哪位不給她一個面子?偏生今日在這晦氣地方吃癟。
她張嘴,林羅卻好像忽然想起那仨刁奴,立馬指責流螢:「怎麼還不去?把她們衣物給我燒了。」
地上還跪著的三人本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一劫,聞言立刻不敢置信,悲憤的又哭嚎起來。
林羅推了推流螢,蹙起眉頭,一副被她們這聲音吵得難受的表情:「快去!」
流螢呆呆的,隨即眼睛亮起,笑眯眯點頭:「哎!」
眼神瞥過下面幾人,也沒看楊媽媽一眼,顛兒顛兒的跑去這三人的屋裡清衣服。
「哎!流螢姑娘!」那仨刁奴有心想要阻止,但看看林羅,再看看旁邊站著的楊媽媽,一時之間也不敢動。
她們仨最近確實是想趁著府里準備大小姐的婚事,在全府都忙的時候,出去找找關係,混點差事做。
不過她們可不敢找到楊媽媽這樣的人身上去,找的無非就是一些看門的丫頭小廝。
更何況當初她們犯事就是被這位媽媽給逮住的,現在瞧著那張臉還心有餘悸呢!
林羅說了兩句話,又大喘息幾口氣,一副力不能支的樣子,扶著趙姨娘轉身回屋,竟也沒管楊媽媽。
趙姨娘雖害怕楊媽媽,卻更擔心林羅的身子,一時也忘了對楊媽媽說好話。
被無視個徹底的楊媽媽臉色陰沉,站在台階下,看見旁邊抱在一起的三人,沉沉道:「去!把林少爺給我綁出來!」
那三人看看楊媽媽,又看看已經沒人的正門,最後眼神掃到抱著她們衣服出來的流螢,爭先恐後連滾帶爬跑過去:「流螢姑娘!燒不得燒不得啊!」
楊媽媽:*&%%&*¥¥&*!!!氣到變形!
屋子裡趙姨娘帶回來的早餐只夠一個人吃,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一人份三人吃,林如書忌憚他的惡鬼名聲,不敢剋扣他的吃食,但他身邊人的吃食卻因他而得不到一點點。
整個西廂院內,也只有林羅一人有每月的份例。
這種情況下,兩人還能以真心對待原主,林羅自然不能辜負她們的真心。
他像以往一般,將朝食一分為三,至於那仨刁奴,死活早已經不在原身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多時,滾滾烈火在院子裡燃燒起來。
那仨刁奴圍著火手忙腳亂:「怎麼就真燒了呢!三少爺!三少爺!」
哭腔聲震天。
林羅朝著外面喊:「流螢,快來吃飯了。」
語調飛揚,神采奕奕。
「哎~來了!」流螢只覺這麼多年的鬱氣在這一刻得到完美釋放,收起火摺子跑過來,還有心情招呼立在院中的楊媽媽,明知故問:「楊媽媽好~少爺叫你進去吃飯呢,你怎麼不去啊?」
「哼!」楊媽媽冷哼一聲,剜她一眼,轉身走人。
背影瞧著都怒氣沖沖。
流螢冷笑,又覺得心中忐忑,坐下吃飯時問趙姨娘:「姨娘,楊媽媽過來做什麼?」
這麼多年他們呆在這荒涼的西廂院裡,無人過問,怎麼突然來人讓三少爺過去?
還是在全府都忙著大小姐婚事的時候。
趙姨娘咽下一口粥:「該不會是大小姐的婚事出了什麼問題?」
「會出什麼問題?難不成大小姐還會逃婚?」流螢小小年紀,八卦的很。
林羅喝著沒什麼味道的粥,神在在的想:bingo!你答對了。
夢裡面並沒有明確交代替嫁發生的具體日子,只有一個大致的時間範圍,林羅本以為他還有時間準備,沒想到女主效率這麼高,現在居然就已經逃了。
一頓飯吃完,他還餓的慌。
外頭那三個奴僕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院子裡的衣物燒成灰燼,空氣中都是燒焦的味道。
趙姨娘和流螢兩人還沒放碗筷,院門外浩浩蕩蕩進來四五粗使雜役,膀圓腰肥,往堂屋門口一站,屋裡頓時一黑,擋得連光都進不來,為首的人凶神惡煞:「林少爺,老爺請你,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瞧著架勢像是要硬搶,趙姨娘與流螢一丟碗筷,瞬間起身,擋在林羅面前。
老子叫兒子過去,也屬正常,她們實在沒有阻止的道理,趙姨娘憋了會兒,憋出一句:「老爺可有說是什麼事情?」
「這我們可就不清楚了。」那人趾高氣昂,並不拿正眼瞧他們,從兩人的縫隙里遞給林羅一個嘲諷的眼神,微微側身,表情不屑:「林少爺,請吧。」
林羅心思輾轉,順從起身,卻又忽的跌坐下去。
「咳咳咳!」咳嗽聲驚天動地,一張蒼白的小臉漲紅,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