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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特別自在,起身把自己的桌子往旁邊挪了挪,距離那一堆雜物遠了點,周遭的視野重新開闊,教室依舊寬敞,只不過那塊兒比較雜亂。
往常同窗幾乎跟他差不多時間進教室,但今天,梁衡在教室里靜坐好一會兒也沒見人來。
安安靜靜的教室里沒有人氣,也沒有那個噠噠噠的聲音,連他想要學習的字都沒有。
梁衡穿著書生長衫,靜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兒閉上眼睛,背微微向後傾斜,上方抵在椅背上。
教室里沒有陽光,但周圍的牆壁以及天花板都有瑩瑩的白光,梁衡整個人安靜祥和,像是籠罩在一層溫暖的時光中。
他想起同窗曾經說的話,嘴角微動,帶動臉龐上別處的肌肉,優越的骨骼深邃英挺,他有些微的試探:「...程序。」
他曾經聽到同窗叫的是「那個狗程序」,不過他不認為有人會叫自己狗,是以去掉了狗字。
但周圍一片寂靜。
梁衡等了等,睜開眼睛,跟同窗一樣的,又喊:「狗程序。」
依舊沒聲兒。靜等一會兒,他起身,走到牆邊,伸手觸碰。
白色的房子邦邦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摸著非常光滑。
梁衡第一次到這裡的時候,還以為這是個靈堂,四處全白。
沒想到居然是個教室,在一個全封閉全白的空間裡面學習,梁衡當時還調整了好一會兒自己的認知。
可從這個教室,他能推斷同窗跟他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甚至很可能不是同一個時代。
這會兒沒人,他自己一個人倒是能好好捋一捋這個夢境裡的事情,往常需要上課,雖不知道那課文他上了有什麼作用,但聽過一節歷史,梁衡便清楚這些東西他要是一直聽不懂,會後悔。
是以平時上課也沒走神,這件事情也一直沒捋清楚。
畢竟夢境一醒,梁衡便記不起這夢中的事情了。
仔細算算,他什麼時候發生這種事的?
新婚那晚。
梁衡坐在凳子上,眸色沉浸,一開始是被這神奇的地方沖刷了思緒,這會兒捋清楚便覺出幾分奇怪的悚然。
尤其他今天還見過自己的新婚妻子,下過雪的天氣里,那人寥寥而來,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但梁衡這會兒記起當時的複雜心情。
往常一點也沒想起來的新婚妻子,是他當時進夢境中時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因為他白天想不起來,但今天他白天看見對方了。
白日裡便起了疑,這會兒再想想,更覺得就是小妻子有問題。
「哈羅~」正想著,同窗到了。
梁衡收回思緒,衝著對方點一下頭,看不清各自的面容,他連禮貌性的笑都可以收起來,還不用擔心對方心裡產生別的意思。
林羅也不在意,走到自己座位旁,看看上面亂七八糟一堆書本,又看看旁邊不動如鐘的同桌,眉頭微蹙,他注意到對方的位置似乎比以前更遠了點,覺得這邊亂糟糟?
他當下伸手在自己那堆亂糟糟的書本上點了點,帶著點不耐:「同學,咱倆有緣才會在這裡成為同桌,我把需要的課本搞來,你不需要自己搬一下?」
梁衡聞言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聽出他語氣的不穩定,先發制人:「這些是我們上課要用的書?」表明自己並不清楚,別胡亂生氣。
且他是真不清楚那書怎麼回事,他甚至都不認識那些書,不過上面的字倒是認識,但也有好幾種搞不懂意思,那書看起來質量就很不錯,不是鼎豐朝的產物,梁衡沒有動他人物品的習慣。
林羅也沒料到對方會不認識這些書本,一時覺得這人是不是在驢自己?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便收下自己的少爺脾氣,道:「那現在知道了,能幫忙嗎?」
梁衡便主動過來幫忙拿書。
林羅還在想他到底生活在什麼地方,怎麼能聽懂華國話,卻對華國了解甚少的樣子,甚至連書本都看不出來。
倒是沒想過自己又沒跟他提過這些課本的事情,對方只會想這些東西都不是自己的,出於禮貌不能動。
林羅把兩個大箱子拉過來:「每本書都有兩本,一樣一本裝。」
他說著就站在旁邊,梁衡把書放好之後,他檢查就行。
拿著書的梁衡本人對他不幫忙的舉動沒有特別大的意外感,書上都有圖畫,神奇的是,這些圖畫都是彩色的。
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東西,又或者,不是海這邊的東西。
身為鼎豐皇子,梁衡小時候請過夫子,皇子的教導與一般人不同,梁衡知道鼎豐國往後,越過兩個國家,外面有一片海洋。
無邊無際,看不到頭。
不過他沒見過,因為鼎豐不臨海。
這些書說不準就是海那邊的產物?
那話又說回來,海那邊說的話也是他能聽懂的這種話?
書本很快收拾好,大大的箱子幾乎裝滿,梁衡跟著林羅數了數,發現所需要學習的東西一共有九大類,這九大類的書看起來倒是不多,但還有好幾個筆記本,甚至還有一本大大的,厚厚的,全是英文的書。
林羅稱它為:「詞典。」
梁衡啥都不認識,只能點頭。
兩人,或者說只有梁衡一人,將他們倆的書本都弄好之後,林羅給他一支水筆,噠噠噠的程序開始打字:【今日課程,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