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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三弟年前也出過這樣一檔子事兒?」太子詢問道。
梁衡點頭,並未隱瞞:「確實是,不過那人被我錯手殺了。倒是沒問出點什麼有用信息來。」
「那這一次的會不會跟上一次的是同一批的人?」梁環問。
問話間他的視線還在自己大哥跟三哥的臉上晃蕩,大家都是同一個皇宮之內養出來的,學的也跟普通學子不同,能跑到錦陽城來刺殺人的,這今日發生的事情倒還能推到外面跑進來的難民身上,可年前三哥遇刺那會兒,外面可還沒有這麼亂,錦陽城內少有外鄉人。
因為這裡就是天子腳下,普通百姓極有可能過得比一些普通百姓還要膽戰心驚,畢竟朝堂那一幫一天到晚沒事幹只知道貪污腐敗的敗類玩意兒跟你家又不遠。
是個機遇大,但死亡概率也大的地方。
是人都惜命,除非他有一定要達成的目標,所以錦陽城那時候沒人想來定居。
定居這裡的,都是長遠一直住在這裡的人,跑不了,外面又沒有生計。
梁衡搖了搖頭,笑道:「說不準。」
太子梁瑞卻眯上了眼睛,語氣發冷:「若是同一批人,年前便能當街行刺,大理寺這麼久還沒給出一個結果,也不知道背後遇到了什麼困難。」
梁衡搖頭:「我是不想管,左右算我命大,沒出事兒,往後出門身邊多跟幾個人便是,至於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大理寺吧。」
林羅注意到太子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卻很快略過。
梁環卻不贊同梁衡的觀點,可自己只是個弟弟,說話也比較委婉,拐著彎兒的給梁衡提了遍醒,身居高位,還這麼大大咧咧,無所謂的樣子,能活下來都覺得是老天爺的垂愛。
老天爺垂愛不垂愛的林羅不知道,但他們的這種氛圍讓他有點煩躁,且悶。
一群人坐在一起勾心鬥角,好沒意思的。
大理寺的人還沒來,林羅便百無聊賴的往旁邊看。
出事的地方處於鬧市區,中間的街道特別寬闊,他們高高坐在一個閣樓上,樓下就是車水馬龍的喧鬧世界。
此時樓下還有許多人在高昂著腦袋往上看。
忽而林羅注意到一個人,一身黑色衣服,豎起高高的發,一群百姓都在往上看的時候,他在往回走。
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往回走,只是其他人都是結伴而行,而他只有一個人。
林羅拉了下樑衡的衣袖,示意樓下那人:「你瞧。」
梁衡順著他的視線瞧過去,一眼便看出問題,道一聲:「盛燕。」
混雜在出行侍衛里的盛燕拔地而起,他身後緊跟著其餘幾個侍衛,一行人從上而下,樓下引起陣陣喧譁。
那名黑衣男子微微偏頭,往上面一瞥,冷冷的目光凍得林羅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去!」梁衡身邊有侍衛,不可能太子身邊沒有,伴隨著太子這聲令下,樓下那黑衣男子加快腳步,在人群中猶如一條入水的魚一般,四處躥逃。
梁環跟不要命似的衝過來趴在欄杆上,盯著樓下的動靜,語氣帶著興奮與激動:「大哥三哥,那就是今日刺殺的人嗎?」
他的聲音不小,樓下的百姓也聽得清楚,心裡一咯噔,雖早有猜測這些人是權貴之人,沒想到居然是皇家的。
對於本地的百姓來說,梁姓皇帝之於他們,感情比較複雜,畢竟當今天子昏聵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昏君,他年輕時也曾做過利國利民的事情,這臨到老了,雖然品行不堪,讓人厭惡,但真要說點什麼,還是有幾分顧忌。
此時知道今日之事牽扯恐怕有點大,大家都不敢再在這裡呆著,唯恐到時候把自己也牽連進去。
便紛紛想要離開,當有一個人想要離開的時候,就會引起更多的人想走。
看熱鬧也是分事情的,有的熱鬧看了可能會沒命,命跟熱鬧比起來可重要多了。
一群百姓都想走的時候,整個人潮都在涌動,抓捕的行動便更加艱難。
不大一會兒連個人影兒都看不見了。
梁瑞臉色不佳,盯了地上咬舌自盡的殺手一眼,忽而冷笑一聲,抽過留下的侍衛身旁的刀又給他扎了一下。
「噗嗤!」
本來旁邊有個屍體已經讓林羅很不舒服,這會兒他居然當場虐屍,濃烈的血腥味只鑽他的鼻孔,林羅一臉難受,往梁衡身邊挪了挪。
梁瑞注意到他的動作,好像才反應過來一般:「倒是忘記弟妹也在,這種場面,怕是嚇得厲害。」
他看向梁衡:「三弟要不先帶弟妹回去?今日之事本來與你也沒有關係。」
梁衡瞅了瞅林羅皺著的一張臉,對於這個提議不知可否,帶著人走了。
梁環也想跟著跑,他沒見過自己的三嫂子,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人誰不想多看看?再聯想到以前三嫂未出閣時在外面的那些傳言,梁環便更感興趣了,不過今日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他連聊天都在克制,這會兒見人走了,站起來也想走。
被梁瑞一把抓回去:「站住,你三哥跟今日的事情沒有關係,你可是有直接關係,怎麼,想跑?敢跑我就敢說你這是畏罪心虛。」
梁環驚呆了:「我心什麼虛啊?」
梁瑞眯著眼,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屍體:「這就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