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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聖上這幾年在宮裡養著真佛,養著道長,各種仙丹靈藥吃著,身子早已承受不住,此時頹喪疲靡,瞅著梁衡的眼睛裡閃著精光,好像那個昏濁的天子又回到曾經精明的時刻。
「你自小朕便瞧著你,雖沒有與你有過多的親近,可朕一直瞧著你。」已是強弩之末的皇帝吐字清晰,於一干人等中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唯有皇后緊咬牙齒,整個後槽牙都在發疼。
皇上知曉自己時間不多,可好像還有許多話沒有說一般,這會兒手放在禪位書上,只等著蓋玉璽,梁衡不催,他也不急,接著道:「或許是害怕,你真的像極了朕,跟我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許是有點真情實感,這會兒連朕都忘了說,改稱我了。
「知道我當年為什麼會將你養在皇后膝下嗎?朕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忍不住把前面的太子給廢了。」
下面的人不敢置信,梁瑞忽而抬頭,盯著皇位上的那位目眥欲裂!
「但你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位置沒有想法,太子八歲就已經開始籠絡人心,就連下面的賈環六歲之時都有人奔走,只有你,一直無動於衷,不過你十四歲那年倒是開始行動了。」
「我便想瞧著,你會如何做。可我怎麼看來看去,你那些舉動都像是為了在今日這樣的爭奪中,選擇全身而退而做。你那時候表現得對我這個位置沒有興趣吧?」
聖上瞧著梁衡,滿殿的人寂靜無聲,梁衡點頭,聲音清冽:「對。」
他從來就對這個皇位沒有興趣,一直以來想的都是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快活過一生。
梁衡的野心並不大,他更像是那種沒有生活目標的人,天大地大,不如自己舒服最大。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位置感興趣的呢?
「那你後來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是啊,為什麼改變主意了呢?梁衡的腦子裡忽而閃過一道不甚清晰的人影,他知道那個人影是自己娶回府的妻子,可卻想不起來他的樣子。
「這不重要。」梁衡將玉璽拿起,親手放到天子手上,而後握著他布滿皺紋的手,按下去。
「咚!」
鼎豐朝聖上,禪位了。
下面的幾個兄弟不論如何不甘心,也沒有了半點反抗的資本。
這幾日宮中局勢幾乎是一面倒,梁衡的突然發難讓他們始料未及,而後便是宋家軍的叛變!
太子梁瑞一直在接觸宋家軍,自宋將軍戰死之後,幾乎每日都在與宋晨陽套近乎,可宋晨陽軟硬不吃,一直與他打太極。
他只以為這支軍隊是中立,卻不想人家早早的就已經被收歸他人!
梁瑞身邊倒是集結了一大群文官,可文官有個屁用,朝堂之上存活下來的文官幾乎都不乾淨,被軍隊一打就直接沒了。
梁衡也不在乎,那些稍微有點智商的人也該清楚,現在的朝堂是個如何的烏煙瘴氣。
拿到禪位書,梁衡瞧著下面還剩下的三兩個文官,微微蹙眉,滿殿的屍體,滿殿的血,朝堂也需要換新鮮血液,好在他提前叫人出去召回前面被貶職的各類清廉官員,請回來也足夠填充這朝堂。
同時那些被貶出去的官員中不乏在文人之中聲望非常不錯的雅士,請回來也能平民憤。
梁衡將禪位書收起,看一眼形容枯槁的父皇,神情冷淡到幾乎絕情:「您要活著嗎?」
老皇帝看起來好像還有點開心的輕鬆:「不了,你等會兒給我一杯毒酒,烈性一點,死得快點的就行。」
梁衡沉默,算是默認。
「對了,宮裡面養著的那幾個和尚和道士,你也一併處理了吧,都是些庸碌無能之輩,這麼久了也沒給我煉製出什麼好的丹藥來!」
他說完看向自己一直以來最在意的這個兒子,這個兒子向來冷靜自持,太子重利,且有些浮躁,賈環太皮,難堪大任,另外幾個太小,易被人控制,只有梁衡,在他小時候,老皇帝便瞧出他性子裡的冷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混血,這小子打小看著就冷,行事也自有主見,輕易不會動搖。
宋晨陽給他遞過來一杯毒酒,梁衡端起來送給這位皇帝。
老皇帝笑著接過,給了他這位鍾意的繼承人最後一個忠告:「這個位置太高了,萬人之上,高高獨立,太容易迷失自己。衡兒,好好干。」
說完仰頭一倒,喉頭一滾,他重重將酒杯放在案前,身子一軟,沒了呼吸。
毒性來得迅速而猛烈。
鼎豐二十七年,正月初四,天子崩,新皇即位。
改國號「秦」,年號「正新」。
正新元年正月初四,林羅在府中接到了天降隨機題。
【【數學】:三皇子與林碧晴爭奪皇位,三皇子一次奪位成功的概率是p1,林碧晴一次奪位成功的概率是p2,已知1/p1,1/p2是方程x^2-5x+6=0的根,若雙方交戰5次爭奪皇位,三皇子的方差是5/4,求p1,p2的值。】
林羅看到數學兩個字就頭疼,這會兒一點也不想做,看到題目就頓了頓:「他們還會交手?」
他心裡想著,現在很明顯錦陽城已經亂了,而且梁衡也在宮中,要是他們雙方需要交手的話,那是梁衡這次失敗逃跑,還是林碧晴這兩天就會帶人攻打進錦陽城?
可是程序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