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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心中不免升起兩分寒意。
林羅道:「怎麼,你們全部都站起來,是要跟我一個女子爭論?」
這會兒他倒是非常會使用自己女子的身份,反正他穿得都是女子服裝。
沒有問題。
這群書生平日裡最喜歡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又喜歡抬高自己的時候表示,不與女子做爭論。
這時候被林羅一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實說一群秀才要是真想說點什麼,也能說得出來,甚至能讓林羅啞口無言,但是林羅前面還站著四個奴僕。
雖然大家穿著的衣服簡簡單單的,但這幾個奴僕的氣勢看起來就不像是一般人。
再加上他的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梁衡。
這群書生又不是沒腦子,錦陽城又不是他們那個熟悉的城鎮,這裡可是傳說中出門隨便碰到一個人都可能是貴人的地方。
他們的秀才身份在這裡根本不管用。
這個時候能站出來的人本來心思就不定,林羅又不是做了什麼壞事,需要他們集體起身施壓,就只是單純的說了一句話,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最先站起來又接受了梁衡道歉的人重新起身,一個個勸說他們,算是給他們遞了一把梯子。
那幾人面上執拗著,本以為他們都站起來了,那一群書生都要一致對外,可能都會站起來,結果就只有他們幾人。
甚至在眾多學子之中備受追崇的幾人看著他們的眼神都帶著不贊同。
人嘛,如果實力不夠,就很需要他人的認同,且會莫名崇拜強者,這幾人崇拜強者的同時,可能會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現在被強者否定,面上難堪,且看著林羅身邊的人,確實是打不過。
有人遞台階,便跟著下了。
只不過下完還要色厲內荏得嘚吧兩句。
看得林羅只翻白眼,一點也沒縮小聲音,跟梁衡道:「就這樣的人,當今聖上要是能選中,那皇上一定是眼睛瞎!」
他這話里可是帶了上面的那位,那人就算有心想反駁,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
整個大廳隨著林羅的這句話,鴉雀無聲。
誰都知道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他們這些人中,就算想要討論政事,都不敢在這種場合討論,皆是私底下重新組團,約三兩個熟知的好友,大家互相信得過,然後在過過嘴癮。
林羅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甚至是直接點名上面那位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就是找死。
這婦人短見便是,偏生他旁邊那位丈夫聞言只是微微一頓,隨後便露出愉悅的笑容來:「娘子說得是。」
林羅簡直沒脾氣了:「你今天非常不對勁,什麼話都順著我說。」
梁衡拉著他邁出門:「我哪一日沒順著你?」
兩人有說有笑,漸漸走遠。
錦陽湖樓里的眾多學子都還沒反應過來。
待到兩人都已經看不見,便有人小聲問:「那兩人是誰?」
他旁邊的人搖頭:「不認識。」
漸漸又有人接著問,這時候有一個學子忽然道:「好像有點眼熟。」
眾人的目光瞬間轉向他。
便見那學子被所有人盯著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我也沒仔細看過,不過就是那身形倒是有些像叛軍攻城那日。」
錦陽城被三派叛軍攻城的事跡所有人都聽過,當時這批進京趕考的學子本來因為皇室動盪,以為這一年的科舉會推遲,或者是直接改成明年的時候,從錦陽城皇宮內傳出消息,今年的春闈依舊遵循以往的制度,準時考試。
這批人便從四面八方往錦陽趕,畢竟錯過這一年,還要等好幾年。
但大家有些還在路上,有些來得早的已經到了錦陽的學子,忽然便聽聞說那些叛黨有三支軍隊已經包圍錦陽。
這上面的那位當時還沒有登基,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還雲裡霧裡,他們也不清楚自己這一次來錦陽之後,到底能不能考試,又或者說,考試已經是次要,那些已經到達錦陽的學子都已經開始思考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去的問題了。
但是他們也不敢逃,只有那日林羅準備逃跑的時候,帶動一群人開始逃,貧苦的學子在城中逗留多日,錢財都要精打細算,住的便也不是車水馬龍的地段,好些都在城北。
那日林羅一跑,帶動著他們這群迫不及待想要逃出錦陽的學子跟著一起跑。
這跟著跑的人,便親眼見證了三支叛軍的失敗。
眾人看著他:「攻城那日的誰?」
只見那學子忽然臉色漲紅,渾身顫抖,幾乎帶著害怕畏懼的聲線道:「像是那日,城牆之下,從天而降的,那位。」
錦陽湖樓霎時間一靜,眾人連呼吸聲都放緩了不少。
伴隨著三軍進宮錦陽的另外一件傳奇,便是當日的百姓準備逃跑,卻從天而降一人,在眾多百姓中抓到一位男子,摟入懷中如得珍寶。
傳聞那名從天而降的男子俊逸非常,而那位被抱著的少年瞧不出多少出色的地方。
而在後面眾人所看見的情況,以及當時的場景來分析時,終於有人得出結論,那位從天而降的男子,非常之有可能便是當今上面那位。
先前那跟林羅要死嗆為首的那位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滿臉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