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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是, 已派人去了。」
「立即排查全宗。」蘭謹道,「天道宗內陣法多重。既然敢在這時潛入, 說明數量眾多, 或者……」
實力強勁到可怕的地步。
「若是不敵, 萬勿糾纏。藉以陣法游擊, 堵住出入口,直至眾位宗主趕來,懂了嗎。」
弟子先是一愣,繼而大聲:「是,我即刻通知全宗!」
蘭謹目送其飛快離開。
這已非他第一次遭遇魔修伏擊之事。不過這回,預感卻要比往常更加不妙。
仙盟大會,靈淵洲高手皆匯聚於此。敢在這時候動手,除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種,還會有誰?
而倘若魔種在此地,那麼……
心臟狠狠撞擊一下,如同巨石沉落。
蘭謹閉上眼,食指蜷曲抵住額間。心跳越來越快。
沈寒凌原本是隨人流而行。途中又忽然感知到什麼,往下墜落。
雲琇一愣,也緊跟著調轉方向。
這是他們居住的偏峰。弟子尚未歸,此刻靜悄悄的。
身前人速度極快,幾乎是劈開空氣而去。
雲琇一時追不上,不禁意外這短短几個月,對方修為竟有了如此大的長進。
而落地以後,又見人逕自朝宗主主屋走去。
雲琇疑惑。
難不成還記掛著宗主在找他們?可當務之急是先處理魔修啊。
正這麼想著,就見沈寒凌一把推開屋門,全無平時半點恭謹。
因力道太大,門板生生撞向牆壁,發出嘭地一聲巨響。
門板搖晃,吱吱呀呀。沈寒凌卻毫無所覺,只顧環顧四周。
「怎這麼大動靜?」
朴九天在桌前坐著,為自己注入一杯溫茶。
「有何要事。」
屋裡只有朴九天一個,再無旁人。
沈寒凌目光投向桌面。除了朴九天手中茶盞外,還有另一茶盞立於桌沿。茶水已盡,只底部留了幾滴液體。
他收回視線:「方才,是誰在與宗主飲茶。」
朴九天笑:「舊友。」
沈寒凌走近一步:「兄長來過?」
朴九天搖頭:「你說話每每都這般直白,倒叫我不知如何應對。」
沈寒凌立即調頭要走。
「你來晚了。」
身後傳來人聲。
「他早走了。」
沈寒凌止步,再度回頭。瞧見朴九天放下茶盞:「何況若他想見你,自會去找你。若不想見,你就是去找,他也不會現身。」
沈寒凌聞言,垂下眼帘。向來冷淡的眉宇帶上一絲郁色。
「……兄長為何不想見我。」
「仙魔殊途。」朴九天道,「他也是為你好。」
沈寒凌:「那麼,兄長又是因何來找宗主。」
「別誤會。」朴九天笑,「他可非是為了見我,而是為一人。」
沈寒凌:「……」
「為了那人,他可願拋棄師門,拋棄同道……還有,拋棄你。」
雲琇剛抵達時,就聽見這麼一句。
屋內不知為何沒有開窗,光線昏暗。只靈燭微微燃著。
她一時竟看不清二人表情。只覺氣氛壓抑,說不出隻言片語。
而這也非是她該插話的時候,不覺往旁退了一步。
靜默片刻,沈寒凌轉正回身子。
「非是拋棄。」
「兄長不過,是在尋求萬全之法。」
朴九天嘴角勾起:「他希望我放過魔種。你認為,此事可否能成?」
沈寒凌:「宗主也望避開紛爭。」
朴九天笑得更開。
「你們兄弟二人,雖性子不同,看人倒是真切。」
他站起身:「不錯。若能不傷一人了結此事,自當是最好的。可就算你兄長能信,魔種又如何呢。」
沈寒凌皺緊眉。
朴九天道:「我向你兄長提了一個條件。」
沈寒凌:「是何條件。」
「若能毀掉魔種靈根,我便應下此交易。」
沈寒凌:「兄長答應了嗎。」
朴九天沒有回話,轉頭望向擺在桌上的茶盞。沈寒凌視線隨去,才發現茶盞杯身憑空裂開幾道縫,如蛛網般向外蔓延。
屋內陷入靜默。
雲琇聽完全程,才意識到二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星叢回來了,且是為魔種一事。
她注意到近旁靈燭滅了火,只剩光禿禿一杵。許是因這點,屋裡邊才顯得無比昏暗。
沈星叢離開了主屋。
他沒有應宗主的話,只是起身走了。
出門之前,朴九天將一東西扔來。他接下,發現是此前拓印。
於是看了那人一眼。
因燭光滅了,屋內光線黯淡。朴九天長身立於昏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若是考慮好了,就去上邊這處地方。」
拓印上多出一行標記,是天道宗內坐標。
沈星叢沒有回話。
陽光穿過重重樹影投下,略有些刺目。劉海略微遮擋住眼,那方拓印在手中越攥越緊。
朴九天要他毀了蕭霖靈根。
雖說初來之時,他曾也想過殺了魔種,為防止修復靈根費盡周折。
可今非昔比。
不僅因他與蕭霖之間的感情,更因其魔種身份已經暴露。
若在從前,蕭霖身份無人可知。哪怕實力不強,也不用擔心有人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