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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諸位手下留情!」
天道宗眾人頓步,繼而轉頭看宗主,請求指示。
林燃扯了下嘴角:「靜心長老,你這門下弟子還多是天真。一個護著一個。」
靜心長老嘆息:「林燃宗主,是我管教不當。可否請你收手,由我負責?」
林燃做了個「請」的手勢。
靜心長老見狀上前:「你們二人,還不趕緊回來。」
慕容:「師父……」
沈星叢手捂胸口。
若是使出全力,方才那擊並非躲閃不過。只是眼下師父與林燃都在一旁看著。現在還不能暴露真身。
他撐坐起來:「師父,就算林燃宗主懷疑我,我還是得說。」
「方才宗主的確腦內傳訊於我,叫我引蕭霖出來。可我失敗了。同門傷勢頗重,我不想繼續浪費時間。比起在這裡乾等,應儘快進門。」
慕容亦是同樣想法。
他從一回來就在等,早就等乏了。只想儘早進去解救同門。
加之天道宗門人對星叢出手,他更沒了耐性。蹲身去扶人:「師父,星叢說得沒錯。」
「既然蕭霖已察覺異常,定然不會輕易現身。時間拖延下去,無非是眼睜睜看同門隕落。到時候就算捉住兇手……也已經晚了。」
「師父,這樣真的好嗎。」
靜心長老看著自己兩名弟子。
他門下弟子不多。雲琇與余飛已經出事,蕭霖又是魔種。如今只剩下這兩人。
修士應心懷大道,不可困於私情。可此情此景,他實在不忍。
靜心長老微頓,轉身朝林燃拱手:「林燃宗主……」
林燃已知此人後邊要說些什麼,不由搖頭:「說是管教,你怎還被你弟子勸動了?」
靜心長老:「我知林燃宗主是為大局考慮。可若魔種遲遲不現身,無異於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亡門。」
他長嘆一聲,「還請宗主理解。」
林燃:「所以哪怕置天下於不顧,你也是要走了?」
靜心長老:「連門下弟子都救不得,又何談天下。」
林燃覺得這靜心真是愚昧。
不愧是凡界出生。哪怕是在靈淵洲待這麼久,頭腦依然迂腐。分明知那魔種實力。就這麼大喇喇進門,無疑是去送死。
林燃不關心這人生死,但他絕不想計劃被妨礙。
「既如此,」他抬起手,「看來也不得不讓長老稍微歇息下了。」
強大威壓襲來。靜心長老長須亂散。
哪怕他已是分神期,面對仙界最強依然毫無抵抗之力。下一秒就被靈繩所縛,動彈不得。
慕容沒料到林燃宗主竟會對師父出手,不由愣住。
「二位。」
林燃轉頭看來。
「魔種事關天下蒼生,不可衝動。還請隨你們師父在一旁等候吧。」
沈星叢亦是沒有想到。
他以為。
正統修士應心懷天下,以斬妖除魔為己任。而在除魔與救人之間,更應以後者為重。
這亦是他們與魔修之間最大區別。
可這仙界最強,口口聲聲說著天下蒼生,卻只執拗於魔種。哪怕逍遙門人危在旦夕,依然毫不關心。
對於魔種的執著,要遠大於救死扶傷的慈悲。
這與他想像不太一樣。
若是連這一點區分都沒有,那麼他們本質與魔修又有何不同。
師父被困,周圍天道宗人再次團團圍來。沈星叢心中波瀾。
他緩緩抬手,撫上劍柄。
林燃看他動作,冷笑:「你還執迷不悟?」
沈星叢:「放開師父。」
林燃看一眼縛靈繩:「此行為的確不妥。待事情塵埃落定,我會親自道歉。」
「星叢,住手。」
靜心長老出聲。
他未料到事態會如此發展。只能說天道宗與逍遙門目的已截然不同。
他們更在意同門,前者卻只想儘快肅清魔種。
這不能說誰是錯。但繼續打下去,不過是白白受傷罷了。
既是他們主動求救天道宗。眼下,這份後果也只能由他們自己承擔。
沈星叢明白師父意思。
可他不想就這麼妥協。
既是因師父受辱,更因他還未能替蕭霖製造空隙。
先禮後兵。
禮遇不行,便只能來硬的了。
沈星叢並未停手,反而緩緩拔出長劍。
見狀,林燃微微眯了下眼。
「都到這地步了,你依然是要妨礙。」他道,「你果真是與那魔種一夥。」
沈星叢已懶得囉嗦。
他現在必須將事態鬧大。情況越混亂,越有助於蕭霖逃走。
已到最後關頭。就算身份會因此暴露,也是無可奈何。
慕容忽然感到一股莫大靈壓。
他先是一頓,以為來自林燃宗主身上。可見宗主表情漠然,又側轉回頭。
「星、星叢?」
他不敢確信。
身旁人餘光瞥來。不知是否錯覺,他依稀瞧見眼瞳閃過些許金色暗光。那強大無比的壓迫感正是來自於此。
「慕容師兄。」
他聽人開口。
「你先退開。」
慕容第一次瞧見沈星叢這副模樣。
不,或許不是第一次。
數月前對方離門去救蘭謹先生,當時態度同樣如此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