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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凌聞言一愣。
沈星叢:「能答應我嗎。」
沈寒凌沉默片刻,緩緩點了下頭。
二人談話並未刻意迴避,一旁閣主也聽得一清二楚。他不確定這兩人是想搞什麼鬼,特意等了一會兒。結果聽見這話,不由冷笑:「還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吧。」
再是厲害的修士,一旦無法使用靈力便跟個廢人一般。以往無數經驗都證明了這點。
這二人同為元嬰。一人靈力已經虧空,另一人想必也撐不了太久。無非是想裝神弄鬼罷了。
閣主未將其放在眼裡,手指一抬,空中異形便探出無數枯爪,爭先恐後朝前襲去。
聽得耳畔厲風,沈星叢側頭。
沈寒凌剛要叫小心,就見眼前人寬袖一揮,立即有金光迎去。
相比那身形巨大的怪物,這道金光可謂是渺小,幾乎瞬間就能被吞沒。
兩方相抵。
沈寒凌本以為不敵。但眨眼過後,卻見那金光瞬間蔓延,形成一張巨大密網,將異形團團包裹住。往裡收緊。
閣主見狀,五指微曲,輸送更多靈力進去。
他如今修為雖不比從前。但有法陣助力,比耐力他是絕不會輸的。
除非此人境界遠超於他,能瞬間擊破的他術法。
可這又怎麼可能。
正這麼想著,他忽然感到一股大力反噬而來。
再看異形,發現他方才縱然輸入許多靈力進去,卻依然未能掙破金網。那金光纏繞,愈加密實,直到將所有漆色軀體掩蓋。
下一瞬——金光破開!
化作碎屑墜落。猶如天女散花,些微映亮這無邊黑暗。
閣主怔住。
沈寒凌眼底亦映著那散落金光,微微瞪大眼。
這原本是極美的畫面。
可閣主身處其中,卻覺周身籠來一股寒意。指尖發涼,手腳冰冷。
他動彈不得。而當碎屑落上肩頭,便瞬間猶如重石墜來,直直要將他壓趴下去。
他再也站立不住,嘭地單膝下跪。
不僅是肩膀。
金光碰上膝蓋骨,便打碎了膝蓋骨;碰上脊椎,便折斷了脊椎;碰上脖頸,便是扭斷脖頸。
他明明尚在呼吸,卻已經歷無數死法。
呼吸變得急促,腦子也變得不清醒。他雙手覆上脖頸,像是就要這麼將自己掐死過去。還來得痛快一些。
「啪。」
聽見響指聲。
閣主一愣,回過神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躺倒在了地面,周身一片漆黑。身體疼痛不翼而飛,唯剩脖頸隱隱作痛。
這是他自己方才親手乾的。
……幻覺?
閣主心中生出猜測,驚魂甫定。
他分明已處於幻境之中;且身為操縱陣法的主人,更應一切勝券在握。又怎會落入他人製造的幻象?
這不可能。
閣主不願相信。可方才那生不如死的疼痛歷歷在目,又令他不敢不信。
耳旁傳來腳步聲。閣主循聲望去,映入眼帘一雙長靴。再望上看,見方才與他打鬥的青年正低望著他,神色平靜。
「我、我輸了?」
閣主喃喃。
那人卻未回應:「原來你長這樣。」
閣主聞言,立馬去探自己臉龐。才發現面具不知何時四分五裂,散落在了肩側。
他極力想要隱藏的面孔,就這麼大喇喇顯露出來。
閣主心下沉去。
沈星叢:「既已輸了,就把幻境解了吧。」
閣主看他表情,遲疑:「你不認識我?」
沈星叢奇道:「我為何要認識你。」
閣主沉默片刻,繼而移開視線:「……已過去這麼久了。」
從百荒魔域逃走,再來這凡間界。彈指之間便已是數百年。而他日復一日猶如老鼠一般四處躲藏,惶惶不見終日。
沈星叢不解他意。
在他看來,這名閣主長相與其他魔修並無太大區別。皆是魔紋纏身,皆是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瞳。
只不過相比其餘魔修,這人瞳色是近乎於血的鮮紅,令人莫名不敢直視。
沈寒凌此時也走近過來。
他方才瞧見一切。
親眼看著這名男子魔怔一般,忽然滾趴在地大喊大叫。聲音悽厲悽慘,猶如困於地底深淵的惡鬼。最後又自顧自掐住脖頸。
那股瘋狂姿態,他在旁邊看著也覺得可怕。
這些是沈星叢做的。
他不了解幻術,可他深知元嬰修為絕不至於能做到這種地步。
何況方才明明已消耗許多靈力,卻仍能在最後關頭使出如此術法。說明靈力浩瀚,深不可測。
而迄今為止,除了他師父天道宗宗主以外,他從沒見過第二人。
沈星叢不止是元嬰期?
他躊躇著想要與沈星叢搭話,卻見人先一步轉頭看來。朝他一笑:「你還好吧?」
這笑容平和,與平常並無兩樣。
但看在沈寒凌眼裡,心底卻生出一絲不同尋常。
因這人實力強勁,卻不驕不躁。
分明是同一人。但在了解對方真實水平後,總覺那親切笑臉有些深不可測。
沈寒凌心中微動:「無事。」
沈星叢:「待陣法解除,一會兒就一起用縛靈繩綁了吧。你可帶回天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