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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升這麼想著,抱臂往後一躺。
前方光芒愈甚,陣法中的那人似是再也支撐不住,聲音愈小,匍匐在地。
盧升覺得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躲。剛要動身,忽聽弟子傳音聯絡。
【不好了宗主,天道宗出入口封印……破了!】
盧升定住,接著倏地起身。飛快躍出林間朝陣內行去。不知是否錯覺,越靠近,便越覺那陣內人形如同虛影。
手朝前探去,當即將穿過法陣時,卻被一掌推開。
他往後趔趄幾步,抬眼一看,見是朴九天。
盧升:「你——!」
朴九天神色淡淡:「陣法尚在運轉。就這麼闖進去。不怕波及?」
盧升這才後知後覺。
他方才太急,只顧著儘快確認真偽,一時忘了法陣威力。
此時另一名宗主現身,眉間皺緊。
「你們聽說了?宗內出入口封印破開,這到底怎麼回事?」
朴九天/朝前望去。
那渾身覆了魔紋的青年立在法陣不遠。許是因陣內光芒的緣故,連身形都如同泛起波瀾。
察覺到視線,抬頭望來。
接著,朝他笑了一下。
「嘭!」
剎那間,陣法猛地炸開。
厲風襲來,幾人忙朝後退去。唯獨朴九天一人負手立於陣前,衣擺獵獵作響。
待風散去。
這偌大陣法之中,再無一人。
封印破了。
數名天道宗弟子立於大門前,目瞪口呆看著毀壞的門板。
大門受封印保護。不破封印,這象徵著天道宗顏面的大門絕不會損毀。而如今四分五裂躺倒地面,足以證明發生了什麼。
「快……」
良久,才有人擠出聲音。
「儘快通知各門宗主,魔修定未逃遠!」
話音落下,弟子四散。
只有一名弟子留在原地,上前詢問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男子。
「蘭瑾前輩。」他小心翼翼道,「請問,這究竟是怎麼了。是魔種所為?您可看清逃往何處?」
蘭瑾回頭。弟子這才發現眼前人手掌受傷,掌心血不住滴落,沿指尖而下。
他不由一愣。
「先設法修補封印。」
蘭瑾落下這句,抬腳離開。
弟子撓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斗轉星移,宗內上下一片忙碌。而直到天色暗下,依然未尋得魔種身影。
「被耍了、我們這是被耍了!」
自回堂室,盧升便一直是這副狀態。時而踱步,時而抖腿,就沒有半刻安靜的時候。
「能不能別轉悠了。」一名宗主扶額,「我快要暈了。」
盧升冷哼:「我看你們是早暈了,竟然敢相信魔修。就這麼眼睜睜放魔種跑了,準備怎麼辦?」
「朴九天。」
他說完又瞪過去,「這一件事,你總該負起責任。」
相比其他人,朴九天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甚至還有心情飲茶。
盧升看不下去,想從其手中奪走茶杯。剛要靠近,就聽外邊傳來門響。
來的是雲琇。
雲琇先朝其餘宗主做了個揖,又朝朴九天道:「宗主,皆已排查過了。除了部分設施損毀,再無傷亡。」
朴九天放下茶杯:「辛苦了。」
「我們忙著尋人,你卻是在令弟子查這些。」盧升不悅,「朴九天,你可知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朴九天笑笑:「我一直以為,相比魔種,更應以天下人性命為重。而這天下人,自然包括你我弟子。」
盧升無法反駁,拂袖坐下:「接下來應當如何?我們可是被那兩人耍了,難道就這麼放過?」
朴九天沉吟,杯蓋從茶麵拂過。
「可在我看來,事情已經了結。」
聞言,在場人皆是一愣。
朴九天:「你我親眼所見,魔種走進法陣,靈根俱毀。既無傷亡,放他們離去又有何妨。」
「無傷亡?」盧升拍案而起,「林燃宗主可是死了!」
朴九天:「此事你我早已知情。」
「那你不覺得有古怪?」盧升道,「既然唯二兩個魔修都被咱們盯著,是誰破壞了封印。爆炸起後,為何那兩人不見蹤影?!」
朴九天笑:「他們也需防備。若是等你過去,失手傷人怎麼辦。」
「朴宗主。」
盧升深吸一口氣,壓下音量,「你事事替他們說話,究竟打算做什麼?」
朴九天面不改色:「我有我自己的判斷。」
氣氛緊繃。尹宗主左右看看,插入其中:「我聽說封印破壞時,有一名逍遙門弟子最先趕到現場。不如喚來問問?」
「逍遙門弟子?」盧升皺眉,「自然是會幫他宗主。」
尹宗主:「是蘭謹。」
盧升噤聲。
天下這麼多修士,唯獨蘭謹,是絕不可能袒護魔修的。
沒過多久,門外再度傳來門響。蘭謹走進屋內,朝眾人拱了下手。
盧升:「聽說封印破開時你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有何發現。」
蘭謹看了眼朴九天,對方一言不發。
他收回視線:「除了封印破開以外,沒有任何氣息。」
「怎麼可能!」盧升拍案而起,「封印破開那麼大動靜。你第一個趕到,就沒瞧見什麼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