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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長劍穿過此處,血流成河。之後不久他就昏迷過去。當再度清醒發現自己已躺在居所榻上,淨過身,只剩胸前留有傷痕。
如今一年過去,那道痕跡已幾乎看不見了。
生死契需要心尖血,結下不算困難,解除卻是困難重重。至少還沒有公開流傳的方法保證一定能成功。
也因此,哪怕是最親密的道侶,再結下此契前也會慎之又慎。
「哈。」
蕭霖不禁覺得有些可笑,攥緊胸前衣襟。
蕭霖未提那晚之事,沈星叢亦未再提。
無論對方怎麼想,他還是跟之前一樣亦步亦趨。
轉眼便到了論道會前一日,沈星叢去找蕭霖,說要與他比試。
蕭霖:「比試?」
沈星叢:「咱倆都受個不大不小的傷,就不用去論道會了。」
雲琇師姐不比蘭謹那般好說話,隨便找個理由,也只會被其押著過去。
裝病也不太行。他們皆是修士,感冒發燒這些小病除非生命垂危,輕易得不了。一眼就會被看穿。
其結果依然會是被押著去論道會。
所以沈星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點兒真實的。
「放心吧,我會收力。不會傷你太多。」
蕭霖嘆息:「師兄此前可從未說過此事。」
沈星叢:「我那不是沒想到嘛。」
蕭霖:「既要流血,一日一次便不夠了。」
沈星叢見他獅子大開口,忿忿道:「那頂多再加一次,多了可不行。」
蕭霖:「若是讓師父與師姐發現私下鬥毆,怕還要受罰……」
沈星叢重複:「多了可不行!」
蕭霖:「我去拿劍。」
沈星叢見其利落轉身,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蕭霖這般聰明,哪能不知尋常理由不起作用,怕不是早有預想。
這一波,這一波是被生生多白嫖了一次!
上頭兩位師兄尚在修煉,師姐陪師父出去一趟,還沒回來。那便得趁這一空隙打完架。
傷勢不能過重,會引師父師姐生氣;也不能過輕,說不定擦擦藥還是要讓他倆去論道會。
這個度,就得由沈星叢來把握了。
尋得一處僻靜地,周圍沒有高大樹林,皆是樹樁。大約是從前師兄師姐練劍時砍斷的。
沈星叢看這地方合適,負手背劍:「請。」
蕭霖見他裝模作樣,不由扯了下嘴角。
沈星叢壓著音量,憋悶道:「總得裝裝樣子吧。不然一點兒打鬥痕跡都沒有叫師父他們怎麼信?」
蕭霖站去對面,神情平淡:「那師兄可得收著點兒力。」
築基期遇上合體期。這場戰鬥如同螞蟻要撂倒大象一般離譜。
偏偏大象還不能使出全力,既要去傷螞蟻,又得小心翼翼不能傷太重。
沈星叢頓覺壓力甚大。
「師弟!!!」
雲琇剛陪靜心長老回峰,就聽見這一聲哀嚎。
她神經頓時繃緊:「師父……」
靜心長老立馬調轉御劍方向,直接前往後山。
當二人降落,瞧見面前站了四人。
不,準確而言是三個。三師兄正躺在地上,口吐鮮血,氣息奄奄。
「余飛!」
雲琇師姐喚出此人姓名,連忙上前。詢問另外三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二師兄神色張惶,「我這才剛來就瞧見余飛師弟躺在地上。」
雲琇師姐環顧四周,發現有打鬥痕跡。表情頓時嚴肅:「靜心峰有人入侵?」
「結界並未有人動過。」
靜心長老倒沒那麼慌張,撫須道,「星叢,你說說看怎麼回事?」
沈星叢:「……」
事件經過實在難以啟齒。
他正與小師弟打鬥。見周遭痕跡留下差不多了,便準備在身上留傷。
正當此時,一道黑影忽從林間穿出。
「休要自相殘殺!」
聽見喝聲,他連忙收了力。但不知為何那道黑影還是倒下了。
沈星叢認出那是三師兄余飛,正要上前。結果又有人來。
大約是瞧見余飛倒地,哀嚎慘絕人寰。
那一聲引來雲琇師姐與靜心長老的「師弟」,便是二師兄發出的。
「咳咳。」余飛咳著嗽強撐起身子,「不關二位師弟的事。是我打坐間聽見外邊吵鬧,擔心是出了什麼事。急急出來,一時沒收住運轉靈氣,衝撞了心門。不礙事的。」
雲琇經過查探,見傷勢確實無礙性命,松下一口氣。
但她依舊未放心:「明日就是論道會。你既心脈受損就別上場了,好生休息。」
余飛不肯:「小傷而已。我們靜心峰人本就不多,不能將壓力全交予你一人。」
雲琇皺眉:「不過是論道會,年年還有。心脈受損可不是小事兒。倘若不好好調養,影響日後修煉。」
靜心長老:「你師姐說得不錯。余飛,你今年就別去了。」
「……是。」
余飛雖心有不甘,但見師父師姐都已發話,只得應下。
「接下來該處理你們了。」雲琇起身,朝向沈星叢與蕭霖。
「說,你二人為何大打出手?」
蕭霖正要開口,卻被雲琇抬手制止:「不,你不必說了。定是你師兄帶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