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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詳有些意外地看著陳福,明明還是那個陳內官,怎麼陡然一下子好像沒了閹人氣兒,脊背直挺挺的,像個……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
他瞥了一眼那彩色的一堆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玩意,轉了身就帶陳福去見元若嫻。
陳福單獨見的元若嫻,揮退了所有人。
元若嫻抬眼看著陳福,似覺眼熟。
陳福打量著元若嫻,攥緊了棋子,自報家門:「我是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我叫陳福。」
這名字元若嫻就知道了,她像瞎子見了光,撲過去,扒在門欄上語無倫次:「放我出去,我能救國!告訴皇上,我能幫他開疆擴土,一統天下!」
陳福任由牢門內的手伸出來抓他的衣服,他只攤開掌心,問道:「這些棋子,你從哪裡來的?」
元若嫻看著跳棋的棋子,有些難以置信陳福會問這樣的話,一個太監怎麼會認得這種棋子?
她瘋了一樣問:「你也是的?你也是的?!救我,快救我!」
陳福不明白元若嫻在說什麼,只想知道她的棋子從哪裡來的。
元若嫻不說,只告訴他:「陳公公,你幫我告訴皇上,我是神仙,我能預知後事。我願意效忠新帝,你帶我去見皇上!」
陳福覺得元若嫻瘋了。
見問不出個答案,他便轉身要走。
元若嫻生怕失去最後一次離開的機會,嘶喊著說:「我沒騙人!恪王火攻京城的方法就是我想出來的……」
陳福腳步只頓了一下,就去見了聶延璋。
他將棋子呈給聶延璋看,微微笑著說:「皇上,奴婢看見了這個,就擅作主張去先見了元若嫻一面。」
聶延璋眯眼打量著並不陌生的棋子,撿起一顆細細端詳,徐徐道:「朕記得,這棋子朕小的時候,你也拿來逗朕玩兒,朕問你哪裡來的,你說是舊時一個小宮女贈給你的。她怎麼也會有這種棋子?」
陳福笑笑,把元若嫻的瘋話說給了聶延璋聽。
聶延璋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說:「聽起來像是她們兩個都被妖精奪了身子似的,與常人不同。」
陳福少有地在聶延璋面前辯駁:「奴婢瞧著元若嫻是瘋了,但是奴婢認識的那位小宮女兒,可沒有這樣瘋。」
聶延璋與陳福認識多年,但陳福年長,年輕歲月里,他還沒有出生,當然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畢竟是跟了自己許多年的人,他便好奇問道:「你認識的小宮女,是怎樣的人?日常可有不同之處?」
陳福略想了想,低頭笑說:「她與旁人不同處倒是許多,只不過……」都是可愛之處,比旁的人更可愛,尤其是他還在宮門口值夜的時候,她假裝路過往他懷裡塞點心的樣子。
聶延璋是過來人,瞭然笑笑,也就沒再追問了,又問元若嫻還說了些什麼。
陳福就將元若嫻提及她預知後事、襄助恪王的瘋話一併說了,這算是自己承認了謀逆之罪,非死不可。
陳福又變成了平日裡那樣,和善地笑著說:「什麼預知的仙人,都是胡扯,不還是叫殿下提前用沙土提防住了。真要是仙人,那也是殿下是仙人。」
聶延璋倒沒想著治罪的事,他撐著臉頰沉思著……恪王火攻的事情,是枝枝提前告訴他的,如果真像元若嫻說的有仙人,是枝枝還差不多。
「好了,你下去吧。」
陳福告退前,討了個賞:「皇上,元若嫻只是個婦人,可否容奴婢審問一段日子再處死?」
聶延璋一揮手,淡漠地說:「隨你。」螻蟻之命,不足憐惜。
陳福拿了聶延璋的手諭,將元若嫻帶出來,關押在了自己的別院裡,不為別的,他只想聽元若嫻說一說「神仙們」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他的小宮女,曾經思的鄉到底是什麼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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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怡公主幾日不見陳福,專門跑去問聶延璋:「皇兄,您現在榮登大寶,就卸磨殺驢,把陳福給踢了?」
聶延璋乜斜著她,卻並不怪她沒規矩,只問她:「字練得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月怡就頭大,她撇撇嘴道:「陳福呢?怎麼好幾天不見他了?」
聶延璋說:「朕放他休息幾天。他年紀大了,不像從前身體那麼好了。」
月怡公主半信半疑,陳福那老人精,看著可精神了,怎麼會身體不好?
等到陳福回宮的時候,月怡公主專門去看他,發現他果然精神抖擻,哪裡像身體不好的樣子?
許是宮中時日委實無聊,月怡公主對陳福的事情上了心,她從蘇詳口中得知,陳福領了個女人回宮外的別院。
月怡偷偷摸摸跟著陳福出了宮,等到了陳福家門口,才說:「你不請本宮進去坐一坐?」
陳福誠惶誠恐:「公主,奴婢寒舍……」
月怡不耐煩揮手說:「別說廢話,到底要不要請本宮進去喝杯茶?不請的話,本宮去找枝枝了。」
陳福側開身子,一笑道:「公主若不嫌棄,請進。」
月怡帶著聞洛一起進去。
陳福叫人泡了茶。
月怡問陳福:「聽說你還金屋藏嬌?藏了什麼樣的大美人?叫出來我們瞧瞧。」
聞洛冷眼掃著月怡。
月怡不像以前那般憷他,輕哼了一聲,在陳福的地盤上繼續「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