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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覺得有道理,因是妯娌二人挽手出去了。
僕婦們也都快步跟著離開議事廳,各司其職去。
但大家都被圍困在這京城之中,縱是螻蟻之命,也都恨極了恪王,免不了有些言語。
丫鬟們說:「就該太子殿下繼位!」
婆子們說話粗鄙,罵了恪王一頓。
一時間,民心所向,大家竟也忘記了聶延璋往昔可怖的傳言。
元府如此,其餘百姓更是這樣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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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王的軍隊的確快要進京了。
在此之前,京城裡來了幾道捷報。
消息是斥候們在天亮前送入文華殿的。
「稟太子殿下,中軍都督劉襄在衛河設伏成功,一舉打掉汝陽侯三中之二的兵力,現兩軍正在衛河兩端對峙。」
「稟太子殿下,仇指揮使已經從順寧府西南面成功破城,正在順寧府城抓捕敵軍將領梁安與其殘餘部下。」
「稟太子殿下,穆國公已將沛國公攔截至玉州圍困。」
最後是一道密報,建興帝召進京的那支軍隊,果然與一支叛軍遭遇上了。
兩軍相遇,雖未開火,但卻是誰也走不掉了。
朝臣聽完捷報,心中驚詫不已,太子不僅拿到了恪王軍隊進京的情報,而且逐一擊破了他們。
太子用兵之奇妙詭譎,似有太|祖打天下時的風範。
閣臣們對視一眼,從最初的驚惶,慢慢變得胸口灼熱,他們知道,這一戰,太子勝券很大。
眾人熱血沸騰起來。
首輔周一至站出來說:「殿下,如今只剩下逆王帶領的一支軍隊即日抵京。京中兵力到底有限,必須要趕在逆王其餘軍隊與其在城外匯合之前,擊破敵軍!否則我方補給不足,城中人便猶如困獸了。」
王侍郎也憤慨激昂地說:「殿下,逆王火攻京城,視人命如草芥,如此不仁不義、殘暴冷酷之人,天理難容!」
次輔群輔亦紛紛應之:「臣等願為殿下鞠躬盡瘁!」
聶延璋懶懶地看著歸順的朝臣們,晾了他們片刻,才起身說:「好。」
周一至又道:「臣請殿下即刻下令城中布防事宜。」
群臣附和,城中九門,守門之人的欽定,至關重要。
聶延璋一抬手,陳福便將京城的輿圖拿了上來。
他又招招手,大臣們圍過來。
聶延璋指著京城九門,分別布置了人手,從西直門到德勝門,每一道門,他早就想好了由誰看守。
其中八門,群臣沒有異議,可是德勝門由今科新科狀元王右渠來守……
周一至說:「殿下,王編修到底年輕,雖是狀元,卻也只是正六品編修,德勝門交由他,是否不足以服眾?」
王侍郎也覺不妥,連他都沒被太子派去守門。
其餘八道門的守門者,各有令人信服的理由,這王右渠也能守德勝門,他心中不服。
聶延璋這些日累得很,眼下有烏青,長睫垂下來時,似乎有倦意,話卻說的果決:「諸位說的不無道理。」
群臣正嘀咕著,德勝門該換誰來守的時候,聶延璋轉著玉扳指說:「陳福,傳旨。兵部孫左侍郎已伏法,兵部高位空懸,孤現任翰林院編修王右渠為正五品兵部武選司郎中,暫領兵部,守德勝門。」
陳福走過來說:「是,奴婢這就去傳旨。」
聶延璋稍稍坐直了問眾人:「還有什麼想說的?」
眾人自然無異議。
王右渠本身就是正六品編修,特殊時刻連升他兩級並不為過,兵部如今無人首領,他既是與其他司郎中品級相同,又受太子重視,守德勝門順理成章。
陳福去翰林院裡傳了旨意,連嶄新的官服都預備好了。
他笑著說:「王郎中,快換了朝服,隨奴婢一同去面見殿下,商議守城之事吧!」
王右渠倒也沒詫異,去裡間換了朝服便入了皇宮文華殿。
「臣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
群臣朝王右渠看去,他挺拔清瘦的身軀將正五品司郎中的朝服也撐得更加華貴了。
聶延璋打量了王右渠一眼,不愧是他當初也中意的狀元郎,瞧著越發順眼了。
他淡笑說:「來人,賜座。」
王右渠跪道:「謝太子殿下。」
諸臣與聶延璋共商守城事宜,臣子們提出的意見都很陳舊,說的無非是普通的防守方法,而這些聶延璋早就吩咐下人去布置了。
王右渠靜靜聽著,等到沒什麼人說話時候,才起身道:「殿下,聽說逆王打算火攻京城,微臣以為要備沙土以防止對方火上澆油。」
朝臣對視一眼,紛紛點頭,王右渠說的很有道理。
周一至出來說:「殿下,王……王郎中說的有道理。逆王顯然不將百姓性命放在眼裡,既用火,便不怕再用油了。」
王侍郎跟著就說:「殿下,眼下要即刻吩咐各門就近取土才是,可並非每一門附近都有適宜的取土之處。」
群輔附和:「正是正是,此事迫在眉睫,該立刻去督辦了。」
陳福笑了笑,告訴眾臣:「王郎中好才智。這件事殿下也早有預料,已吩咐下各處城門了,只不過還缺個督辦的人,不知道哪位肯去?」
在殿內的朝臣們,手裡各有職責,或有不願離開太子跟前的人,自然不肯領這樁皇城裡亂逛的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