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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宮女的事,多少年了才壓下去,若非其母族覆滅太過悽慘,朝廷里的大臣們,怎麼會對他如此寬容?
元若枝推心置腹地說:「殿下,您要愛惜自己的聲譽。」
聶延璋輕哼一聲:「那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與你相比。
第50章 避火圖
元若枝在平康長公主府住下了。
說是讓她侍疾, 但公主府又怎麼可能真的讓她伺候人,她又不是誰的丫鬟。
元若枝的日常,便是看看公主府的藏書, 陪平康長公主看戲。
平康長公主十分愛看戲和話本子, 京城裡流行的各種戲,從全國各地傳來的,只要有名聲的,她都看過。有的時候她是讓自己家裡的戲子排,但大多時候都是從外面請戲班子進來。
南來北往的戲班子在公主府里搭台唱戲, 又有元若枝作陪,公主府熱鬧了許多。
連蘇嬤嬤都說:「長公主今日氣色都好了許多,都是姑娘的功勞。」
元若枝不敢居功, 只說:「我只是作陪罷了。」
善讀堂的人表示不滿。
——善讀堂是聶延璋現在住的院子。
聶延璋比著手指頭,同陳福說:「人是孤請來給孤侍疾的, 來了兩日,孤只見了她兩面。」
還是在早上元若枝給平康長公主請安的時候才見的,請安才多大會兒功夫,一盞茶就頂天了。
陳福賠笑:「這……奴婢總不能同長公主去搶人呀!」
聶延璋的臉色變了。
陳福連忙改口說:「倒也不是不能搶, 但是枝姑娘不肯來呀。」
他家殿下現在無病無痛,黃丸也還沒來送藥, 枝姑娘自然會儘量避嫌的。
聶延璋淡淡睨過去說:「你蠢麼。孤這不是正要找她商量黃丸的事。還有這衣服也破了, 又正好能請她幫忙補一朵花兒上去。」
他往房中環視一圈, 四處指著,說:「這兒,那兒,還有牆上那幅畫,怎麼看都不順眼, 缺個人幫孤挑一幅順眼的。」
陳福:「明白。」
元若枝正在環廊上看戲,陳福就來了,噼里啪啦說了一堆事情,急得像房子著火。
陳福說:「現在就等您去了!」
元若枝認認真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除了商量黃丸的事情很要緊,好像別的都沒有什麼要緊的吧……
元若枝還是辭了平康長公主。
長公主現在正看到第三折 ,眼睛粘在戲台上都移不開了,她恍恍惚惚點點頭,直到唱到天黑,才驚覺身邊早沒人。
這都是後話了。
元若枝是在聶延璋的院子裡見的他。
善讀堂原是公主府最大的院子之一,僅次於先駙馬住的主院,本來就有大書房。
聶延璋白日裡都在書房中處理公案。
元若枝去的時候,聶延璋書桌上疊放了很厚的摺子、書信之類的東西。
她料想是政務有關的東西,自然也沒有多看。
「殿下。」元若枝福了福身子。
聶延璋抬手將她扶起來,說:「又沒有外人,在孤跟前就別講那些虛禮。」
陳福跟著道:「就是,枝姑娘且放心,院子裡統共兩個伺候的人,都是自己人,您隨意些。」
元若枝心想,她又不是為了怕人說她失禮才要行禮。
只是尊卑有別是可在她骨子裡的東西,她的確打心底里敬畏皇室中人。
不過她也懶得同他們解釋了,說多了口乾舌燥。
元若枝直接問道:「殿下,這都兩日了,黃丸怎麼還沒有來?」
聶延璋把下人送來的一盅冰糖雪梨揭開,推到元若枝跟前,讓她吃掉,又說:「沒那麼快,還要等等。」
元若枝吃了半盅冰糖雪梨,聶延璋就請她幫忙挑房中的掛畫。
聶延璋房裡的畫原是頂好的,但他太挑剔了,任何一幅畫都能叫他說出瑕疵來。
偏偏他的確鑑賞能力出眾,說的都極有道理,元若枝只好幫他挑了兩幅畫,又去庫房給他選了一架琉璃屏風。
再回到書房的時候,元若枝都覺得有些累了。
聶延璋說:「孤找本書給你看,等你看完,孤處理完這些,晚上一同去陪姑母用膳,可好?」
正巧了蘇嬤嬤過來傳話說:「殿下,枝姑娘,公主請您二位晚上去花廳用膳。」
元若枝掐算了下時間,至多在這兒坐兩刻鐘就要去了,來來回回折騰也沒有必要,待蘇嬤嬤走了,便跟聶延璋說:「殿下給臣女找一本詩詞就好。」
她近來喜歡讀詩詞。
聶延璋說:「歐詩都讀過了?」
元若枝說:「讀過了。」
聶延璋又說了幾個大家名號,這些耳熟能詳的元若枝從小就讀過了,便是沒讀過的,趴在母親的膝蓋上也聽過不少,再讀起來,毫無新意。
聶延璋有些犯難,他忽然想到什麼,起身去書架子上翻找,抱了一摞書到元若枝跟前,說:「這幾本書里,零星有些不錯的詩,但是孤也沒有都看完,你過來自己挑著讀。」
元若枝走過去瞧,都是很舊的書,但不像是民間藏書,她驚喜地問:「可是皇宮裡的藏書?」
聶延璋道:「有一些是孤從宮裡帶出來的,有一些是姑母書房裡的。」
說完,他坐在書桌前,拆王時爭送來的密信。
元若枝隨手翻看,忽然看到一本封皮空白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