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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知情者」在旁邊解釋:「看見另一個沒有,叫王右渠,二人本是至交好友,文章雷同了。那王右渠的父親就幹過欺師滅祖的事情,這是承襲家風。明白了沒有?」
真州秀才幫忙補充:「這個王右渠,每次考試成績都不如連世新。連世新可是縣試府試都考了第一,王右渠不過堪堪取中而已。誰抄誰的文章,一目了然。」
不知道的人恍然大悟:「懂了,王右渠抄襲了解元連世新的文章!該死該死!」
王右渠與連世新到了刑部衙署,外面圍觀的百姓如潮水一樣湧入,其中最多的還是今科的考生。
有滿腔熱血的考生,手裡早拿了雞蛋和菜幫子,只等著結案了,當場砸王右渠的臉。
張春生等幾個真州秀才早擼起袖子大聲喊叫著:「我早說王右渠不是個好東西,連兄還不信我的,如今鬧出這麼大的事——也算一件好事,終於能撕破那張假正經的臉了!」
元家與昌平侯府,也都派了人過來打探消息。
連世新中不中解元,至關重要。
元若枝則只是派了鄧掌柜過去,等著事了了,接王右渠回家。
刑部衙署。
刑部左侍郎卿侍郎為主審官,今年的考官與聶延璋只作旁聽。
卿侍郎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走流程,看聶延璋臉色行事。
待涉事者押入堂內的時候,他簡述案件起因,輕拍第一下驚堂木,讓其二人各述緣由。
說起來也不是大案子,但是加上今年的考官,堂內坐了十幾個官員,最末品也是四品以上,更遑論還有太子在簾後坐鎮。
再加上兩側的衙役像門神一樣站著,堂內氣氛威嚴冷肅,沒有一個人敢喘大氣。
兩人已有秀才功名,卿侍郎准其不跪。
連世新餘光掃視左右,顫顫巍巍站著,聲音也在發抖:「回稟侍郎,草民文章是自己所作,真州同科考生,皆可證明。」
卿侍郎看向了王右渠。
王右渠身形清瘦挺拔,他立在堂內像一棵松,淡然卻又不失端肅,他語氣平穩地道:「稟侍郎,草民文章實於去年七月作好,編入自己撰寫的文集之中。
今年秋闈正好遇到一樣的考題,略作修改,將舊文章謄於考卷。
試策文章每一個字都出於草民之手,未假他人。」
卿侍郎道:「傳,人證,真州考生。」
張春生幾人,被傳了三人入堂。
第42章 審完|比如做他的太子妃……
卿侍郎傳真州考生入堂作證。
幾個考生說, 他們都能證明那篇文章就是連世新作的。
卿侍郎便問:「你們每個人都讀過了?」
張春生先答:「讀過。」
其餘幾人也都信誓旦旦道:「我們都親眼見過的。」
卿侍郎問:「何時見的?」
張春生幾人陸陸續續說:「剛考完就讀過了。」
卿侍郎眉頭一皺,審視著底下的幾個人,肅然道:「抄襲是在答題前, 或者答題時發生的事情, 你們事後才讀過連世新的文章,這算什麼證據?」
張春生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全部都先入為主文章是連世新作的,毫不思索地信任連世新,自然在這樣簡單的時間問題上犯了糊塗。
但他們與王右渠和連世新都相識多年了,誰不知道王右渠父親的人品呢?
卿侍郎繼續道:「也就是說, 王右渠你的文章本是去年七月作好的,連世新,你的文章是在……」
連世新突然道:「侍郎, 草民的文章也是科考之前作好的,就在秋闈前天。我、我與王右渠同租了一間院子, 每日一同讀書,或許、或許他看過我的文章……」
新的說辭出來,堂內忽然靜了。
卿侍郎問道:「連世新,你的文章也是科考之前作好的?」
連世新:「是的。」
卿侍郎:「你的意思是說, 王右渠抄襲你的文章?」
連世新:「可、可能。」
卿侍郎又問:「那你可有證據證明王右渠看過你的文章?」
連世新額頭上直冒冷汗。
他抿動嘴唇,欲言又止。
他好像走錯了一步, 但是已經錯了, 就不得不一直錯下去……
卿侍郎拍了驚堂木, 道:「公堂之上,不得隱瞞,有話快說!」
連世新跪了下去,道:「有一天夜裡,我吃完飯回來, 看到王右渠在我房中,我回房之後,發現、發現我寫的那篇文章被翻動了。」
王右渠側頭冷冷地看了過去。
他以為連世新只是想抄他的文章,奪取功名。
實際上到了風口浪尖處,連世新可以閉著眼編出謊言,親手將他推入萬丈深淵。
卿侍郎皺眉問連世新道:「你為何不早說?」
連世新答:「我與王右渠,乃、乃幾年摯友,草民想不到他會……我也不願他被千夫所指……」
卿侍郎問道:「同住的可還有別人?」
連世新搖頭:「屋主不常回來,只有我與王右渠住在那兒。」
張春生聞言,激動地說:「侍郎,王右渠的父親就曾抄襲過他恩師的註疏!」
提起這件事,幾個秀像雞窩裡躁動的公雞,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卿侍郎臉色沉了沉,他繃著一張鐵面道:「一案歸一案,現在審的是王右渠的事,與他父親何干?」